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终于等到你(女尊) 作者:童叶 文案 一直忙于工作的我在三十三岁这年,发生了几件事。 父亲得了重病,母亲身体每况愈下, 还遇到了一个愿意交心的男子。 在我为家人和事业忙的焦头烂额之际,他帮我承担起了所有家庭重担。 他就像是夜晚的那盏橘色小灯,温暖,包容,他也让我感觉在疲倦时可以靠一靠。 他和我就像是太阳和向日葵,他给的温暖都是恰到好处,让我不知对他的依赖是出于习惯,还是爱。 在我对他的情感不知如何是好时,误会却不期而至,当误会解除后,我却又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止步不前,究竟我和他的感情能否柳暗花明,我又能不能摆脱心理的桎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牧宗华,迟靖 ┃ 配角:方域,萧婷等 ┃ 其它:男生子,中短篇。   ☆、chapter1 那次遇见   咖啡店外簌簌的下着细雪,店内却温暖如春。   轻柔的音乐让人在店内有种想要睡着的感觉,我努力维持着清醒,想要听清楚方域说什么。   却不想哗的一下,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毫无预警的泼在了我的脸上,脸上有种肿胀的疼。   我下意识的想要拿手挡,可惜发现都是徒然。   “你?”我顾不上被热咖啡烫的还火辣辣疼着的脸,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猛然站起的男人,这一看真让我惊愕不已。是我被他泼了一脸热咖啡,他脸上却满是委屈。   方域,他是我的男朋友,原本我以为他会是个乖巧,温柔,善解人意的男人,怎么想到他会做出如此有失体面的事情。有些人往往很会伪装,他需要你时柔情万种,不需要你了,就会冷酷无情。   “牧宗华,你从来就没真心的爱过我,是,我不过是希望你多陪陪我,哪里错了?你就只知道给我钱,让我自己买爱买的东西,你哪一次肯花时间听我说说话。你父母身体不好,你的工作忙,我哪次不是迁就你,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次,这次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去医院,你知不知道我,我有了你的……你的孩子。”他激动的质问着我,纤细的手捂着嘴唇。他水润的眼中泛着红,眼泪就像外面的雪一样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孩子?   昨晚我忙了一个通宵去做一份企划案,做完了企划案,又去了医院看望父亲,还没来得及回家睡上一觉。一早就被他打电话叫到这里,连早饭我还没顾得上吃,难免精神有些不集中。   我麻木的神经反应了半天,倏地瞪大了眼睛,从咖啡座里站起身,孩子吗?我,我们不过是在一次酒后,酒后发生了关系,那次我糊里糊涂,究竟做没做过都记不清了。   我今年三十岁了,父母也都急着想要抱孙女,我和男友相恋了两年,始终恪守着道德底线,想要在婚后再有肉体关系,可是,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一向不会醉酒的我却在喝了第二杯酒的时候,轰然醉倒。之后,醒来就和他在一张床上,赤身裸体的相拥,不过,想想毕竟是打算结婚的男女了,早晚是要发生的,婚前婚后倒也没什么了,怎么想到就是那么一次,就有了。   “小域,你听我说,我爸的身体最近有些不太好,我的事业又在上升期,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难免忽略了你。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好吗?”我走到他身边,手臂揽住他的腰,轻声请求着。   他是好看的,就连此刻生气,哭泣都让人觉得美不胜收。我承认我对他的倾心,可能更多的是来源于外表,但女人么,在事业冲刺的过程中,为什么不能找个好看的男人来犒劳自己。过去这么想,现在随着年纪越大,反而有种这是个错误想法的感觉。如今我是真的想好好地和他过一辈子的。   他冷冷的推开了我,擦干了眼泪,冷漠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不,你忙完了公司,忙完了你父母,你还会有别的可忙。我不想再做一个只能等待的男人了,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的。”他艳红的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很冷漠,也很残酷。   他的意思就是打掉孩子?我困顿的大脑反应出这个意思后,想要上前搂住他,让他不要做傻事。我们会马上结婚,这个孩子不会让他自己养,只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牧宗华,我方域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男人,我们好聚好散吧。对了,你送我的那套小户型,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跟了你这么久,这套房子,就算是对我的补偿,我,就不还你了。”他说完,穿上了大衣,拿起桌子上的手套,毫不留恋的走了。   我站在咖啡店里有一刻反应不过来,他说好聚好散,意思就是分手了吧,我不由得悲从中来。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我的悲并非是爱人无情的离开,而是好像我根本没爱过他。心中想着,但理智告诉我应该去追他,毕竟对他,我有责任。这么想着,腿却有自己的意识,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能动一步。   虽然现在我在科技公司担任销售副总一职,但我承认在感情方面我从来不是个能八面玲珑的人。   年少时因为忙于学业,我从未交过男友,直到某次与客户吃饭时,遇到了方域,他的大方,温柔,他的体贴关怀,让我对他着迷,他是我的初恋。我以为终于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哪成想到头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的手攥了又放,放了又攥,脸上的灼烫,胃部的抽搐,让我也想要大哭一场,可到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女士,您需要纸巾吗?”在我的身后传来很轻的声音,仿佛是怕太大声吓到我,或者是因为说话的人怕得罪我,才放了那么低,那么柔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任何人见证我的失败,我有些懊恼地霍然转身,看到站在离我不远的是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孩。他的年纪应该不大,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应该算不上多好看,顶多是清秀俊俏,他嘴唇微微上挑,笑容很温暖,脸上没有探听了别人隐私时该有的歉意,也没有因为看到我的落魄而该有的同情,他只是那么站着,好像我只是万千客人中的一个。   “不,不需要,谢谢!”我轻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可惜我已经堂堂的迈入了中年人的行列。事业算不得多成功,如今连爱情也丢了,外带着还丢了一个还未曾见面就要被他父亲扼杀的小生命。   我抹了把脸,又坐回了座位里。   今天是周五,下午人不多,也幸好人不多,否则,要是遇到一两个熟人,还真挺丢人的。   “女士,我给您推荐一个锡兰红茶,这种红茶可以安定情绪。”男孩走到我旁边,手里还拿着个托盘,托盘里还有一打纸巾,很明显他是刚送了饮品给别桌,恰好经过这里,看到了我的狼狈,才会过来询问。   我有点颓废的靠着座椅坐着,我不是什么优秀人物,无法做到事业家庭两相宜,所以,活该我丢了男友,孩子,幸好我还没有丢了工作,我自嘲的想。   “女士,您看好吗?”男孩没有得到回应,便又问了我一遍。   “好,好,麻烦你了。”我没有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应了。   他似乎很高兴,刚要走,就听到柜台那边喊:“迟靖,3号桌要一杯摩卡,快去送。”   “哎!我就过去。”男孩答应着,便快步走了。   我看着外面还在不停下着的雪,心也如同那天空一样,阴沉沉,好像我的感情已经走入了灰暗。   男孩什么时候送来的红茶我并没有注意到,但他贴心的还送了一份抹茶蛋糕,却让我对他的印象深了几分。   吃过了蛋糕,感觉胃部舒服了不少,随着胃部得到了满足,我的心情也好了些。人生何处无芳草,我只能这么劝解自己,看着外面被雪映得亮亮的世界,我不由得想,究竟我的人生怎么才算得上圆满呢?   “女士,您觉得蛋糕和红茶的搭配还好吗?”耳边又响起了男孩轻盈盈,好听的声音,他还没走。   我转过头看到了他俊秀的脸,他的脸上不似其他服务生那般挂着客套的招牌笑容,他的笑很真,让人看了很舒服。   我回味了下刚才的蛋糕和红茶,红茶很甘醇,蛋糕甜而不腻,大约是我吃过的最舒服的蛋糕。   “红茶一般,蛋糕很好吃。”我给出了个中肯的答案,想着,也许他会生气,毕竟是他推荐的红茶。   没想到他在听到说蛋糕很好吃之后,脸上的笑容却变大了。   “谢谢您对蛋糕的夸奖,红茶是柜台煮的,蛋糕是我做的。”说罢,他伸了伸舌头,模样很俏皮。   我愣了愣,不知怎的,也跟着笑了。   “你很会做蛋糕吗?”下午没什么事了,原本是要陪方域的,现在他和我一拍两散,我反而闲了下来,左右无事,倒很想和男孩聊一聊。   男孩抱着托盘,站在离我一步的距离,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   “我爸爸是蛋糕师傅,我和他学的,本来我想多做些蛋糕试试,不过,老板恐怕不肯……”他眨了眨眼睛,朝柜台那边瞥了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对我说。   我看着他那模样,不由得也往柜台看去,柜台里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人有些壮,完全看不出是咖啡店的老板。   “迟靖,你又干什么去了,还不过来帮忙。”我们正小心翼翼的看向柜台,那边已经带着生气的语气在叫男孩了。   男孩做了个鬼脸,然后歉意的对我点了下头,大步往柜台那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知怎么有些怅然。   “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我掏出电话,发现是家里的,来不及多想,我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妈妈,说是爸爸身体又出现了问题,要我立刻回去。   我挂了电话抬头往柜台看去,男孩已经不知去哪张桌送饮品了,我只好悻悻然去柜台结账。   又过了一个礼拜,鬼使神差的我又去了那家咖啡店。   只是没有看到男孩迟靖,问过了老板,说是他只是大学生兼职,快要毕业了,他已经辞了这里的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失落,但想想实在没什么可失落的,一个男孩子么,我笑笑,离开,此后再没去过这家咖啡店。      ☆、chapter2 萧婷其人   三年后,八一医院手术室门外。   我接到电话那会儿,正在开会,匆匆向总经理请了假,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白色的门紧紧关着,上面的信号灯还亮着。   妈妈坐在座椅里,眼睛痴痴呆呆的看着地面。   “妈,爸得了什么病?”因为工作关系,我怕自己的作息会影响父母,所以自己租了房子,搬出去住。   妈妈打电话来说爸爸尿血,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妈妈抬起头看着我,好半天,眼睛才聚焦,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因为糖尿病的关系,已经全都白了。   “华啊,你爸,医生说,说是膀胱癌,需要切除膀胱,重造一个新的。手术成功几率才百分之三十。”妈妈拉着我的手,哽咽着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想清楚。好一会儿,我终于恢复了镇定。   “妈,您别怕,爸,爸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好的。”我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没底。我只能抱紧枯瘦的妈妈,用这种拙劣的言辞低声安慰着她。现在我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若是我也慌了,谁来照顾妈妈。   妈妈听我这么说,应该是有点相信了,不再哭,只是靠在我怀里望着手术室的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信号灯灭了,手术室的门打开。   爸爸被推了出来,白色被单下的爸爸此时显得十分羸弱。我和妈妈几乎是立刻大步走了过去。   医生摘了口罩对我们说:“手术很成功,新膀胱还有段适应期,以后,老先生很有可能出现尿失禁现象。而且这个手术需要恢复的时间很长,你们最好有专人照顾,另外,在左侧的肾上我们也发现了癌细胞,幸好还没有扩散,否则左肾也保不住。”   我和妈妈听着,从医生说手术成功那刻,我们的心情放松了,但医生剩下的话,却让我皱了眉头。   尿失禁,恢复期长,需要专人照顾,这些若是不雇佣护工,只怕很难能照顾周到。我的妈妈有很严重的糖尿病,爸爸还好的时候,爸爸可以照顾妈妈,现在爸爸病倒了,妈妈恐怕是很难能照顾好爸爸的。   跟着护士到了病房,将爸爸安置在病床上,爸爸的睡脸很安详,就好像以前我回家每次看到的一样,只是一想到以后的生活,爸爸也许只能靠人照顾着,还有不知何时能恢复健康的日子,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去。   下午三点时,我回到了公司,自从一年前我升任了销售部经理一职后,我的工作变得更加繁忙。   “牧总,大辉文化公司的萧副总已经来了半天了,一直在您的办公室等您。”我的秘书在我刚踏进办公区的那一刻,就站起来向我通报这件事。   我听到萧副总这个职称时,愣了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今天下午的例会取消,挪到明天下午。”大辉文化公司是我们的大客户,他们承包了我们大部分的产品,最近,有消息称他们有意转向与国外的一家科技公司合作,很可能取消与我们的合作,违约金的事,恐怕他们也不在乎。   至于这个萧副总,我和她倒是打过两次交道,这人极其有耐心,在某些事上又是极其狡猾的。   秘书答应着,坐下打电话通知其他人取消例会的事。   我则是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玻璃的,一搭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不知何时公关部的小白鹅正和萧副总聊天聊的火热。   我的手按在门把上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毕竟从我的这个角度很清楚的看到小白鹅在聊天的同时,正拉着萧副总的手按在他的裆部。我不知道侧面对着我的萧副总是乐得消受这份美人恩呢,还是正寻机会推掉。   “咔--”寻思了一会儿,我最后还是决定做那个棒打鸳鸯的人,毕竟他们是在我的办公室,要是他们真有意要怎么样,最好还是去旅馆,那里既方便,也隐蔽。   萧副总什么表情我没看出来,而小白鹅在听到门咔的一声响后,手忙脚乱的推开了萧副总的手,他自己也慌乱的整理了下裤子站了起来。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走了进来,当看到萧副总泰然自若的样子时,我知道我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白轲,你们经理正在到处找你呢。”我严肃着面孔对小白鹅说,小白鹅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有探寻,也有疑惑。我抿着嘴唇,以严厉的目光看他,他连忙点头有些慌张的推门出去了。   萧副总还坐在沙发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掏出湿巾不紧不慢的擦手了。   “你们公司的员工还真是热情!”她边擦手,边说,脸上带着一点笑容,那笑容很浮于表面。   “那也是因人而异。”我坐进办公桌后的椅子里,眼睛却看向了她,今天因为父亲的病情,我有些烦躁,还真没心情讨好人。说出口的话在有心人耳里听来一定是万分厌恶,也会认为我是在影射他们,而萧婷却脸不红,气不喘,镇定的擦着每一个手指头。   萧婷,三十岁,名牌大学毕业,曾经是A国的某科研所正教授,身居要职,不知什么原因两年前回国。回国后就进入了大辉文化公司,还担任了行政副总裁的职务。她的到访让我受宠若惊,但商场如战场,即便我心里猜不准她所为何来,我也不会让自己的惊讶表露于外。   萧婷把擦了手的脏纸巾扔进了垃圾桶,她应该是个有洁癖的人吧,刚才小白鹅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她应该是很嫌弃的,但又为什么会允许他那么做呢?我猜不透,现在也不是猜的时候。   萧婷因为我这句话,脸上笑容越发大了,真不知道她笑什么。   “牧宗华,你还真是让我倍感意外。”她的身子从沙发上直起来,脸上满是高深莫测。   我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人很讨厌,她似乎看穿了我,哪怕她比我小了三岁。   “萧副总这次来是想要谈解除合约的事吗?”听秘书说,她等了我很久。   萧婷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说:“NO,大辉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们辉煌科技公司解约,至于是谁造了那么个谣,我们其实已经没必要去计较了。”   我有些愕然,既然他们没想要解约,她何必出现在这里。我定下心神,仔细一想,我们的产品并不比国外的产品质量差,自大点说,我们的产品甚至超越了国外公司的产品。只是价格稍稍贵了一点,但物有所值不是。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选择我们,而不是那些价格并不见得比我们便宜多少,出厂时还要交很多关税的外国货。   再看萧婷的样子,我心中竟然有种荒谬的想法,那个谣言就是面前这人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还猜不出来。   我看着她,心中不无愤恨,这人还真是够狡诈的。   “那么萧副总亲自驾临,我能请教下所为何事?”我身子靠进椅子里,语气也变得冷了些。   萧婷应该也听出了我的不悦,她耸了耸肩,很不在意的说:“我不过是想要和牧经理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她的话再次让我掉了下巴,这女人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就等了我快一个下午?   我看着一脸笑意的她,竟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萧副总看中了我什么,想要和我交朋友呢?”我相信没人愿意相信一家大公司的副总裁会想要与一个不算多重要的科技公司的销售部经理交朋友,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萧婷耸了耸肩,摊了下手,这是很明显的外国人的动作。   “Why?牧经理,你对每个要和你做朋友的人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吗?”她问,很直接,也很坦率。   我身子往前靠了靠,直到靠到办公桌边沿,才停下。   “当然不会,对于我这样身份的人,能交上副总这样的朋友,应该值得高兴。我不明白的是萧副总在我们两家公司传出要解除合约的时候,来和我交朋友,是为什么。对此,我不但受宠若惊,还胆战心惊。”当然,和她交个朋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我极度不爽,家里的事,公司的事,几乎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心情去应酬她。   萧婷的眸色变了几变,最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看来牧经理对我是有些成见了,没关系的,都说日久见人心。我想,我只要诚心想要和牧经理交朋友,牧经理早晚都会接受我的。”   我以为她还要继续留下来和我说什么,没想到她说完这些话后,站了起来,向我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这样突然地一个转折,让我有点无法接受,看着关上的门,半天,我才回过神。心中有个念头就是以后恐怕会经常看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存了几章稿,修修改改,居然可以日更了。   ☆、chapter3 年轻护工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忙碌,工作暂且不提,单说为爸爸找护工的事,就让我有些吃不消。医院给介绍了几个,不是手脚太重,就是年纪太大,能把爸爸照顾舒坦的一时还找不到。   这天,萧婷又打来电话,从那次她到访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我们还真成了朋友。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喝喝酒,甚至一起爬爬山。只是对于她,我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提防,至于提防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老牧,还没下班?”萧婷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像是有什么好事。   我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等秘书把文件拿出去,我又拿了另一份文件继续看。   “最近工作忙,很难准点下班。”边看文件,我边跟她说。   “伯父找到合适的护工了吗?”有一次我们出去喝酒,我妈来电话,说起找护工的事,被萧婷听到,她不动声色,没想到却放在了心里。   “还没有。”我放下文件,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有点苦涩,我又放了回去。   “我听方,我听我朋友说在城西有一家家政公司,那里的家政员都很有素质,而且还都很细心,有些家政员对照顾这种特殊病人很有经验,应该适合伯父。”萧婷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把她的停顿放在心上,听到她提起家政公司,我略微皱眉,我不是没想过找家政员,但现在的服务市场管理太过松散。保姆什么的,有时候连个健康证都没有,就敢出来工作,我怎么放心让那样的人照顾父亲。   “你放心吧,我朋友介绍的地方应该没错。要不,有时间你过去那里看看。”萧婷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担心,又劝道。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好吧,这周末我有时间会过去看看。”   “那行,周末我有时间,我陪你去,等着我啊。”还不等我说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人没办法,我又不是小孩,还需要人陪。   因为父亲的关系,在他手术后,我就搬回了家里,一方面方便照顾我的爸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感觉到和父母的相处太少,作为女儿,我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这次父亲的病,让我彻底放弃了享受自由空间的念头。   周末一早,萧婷就打来电话,说是在楼下等我。萧婷的动作还真是迅速,有一瞬间,我有种好像我是小男生需要女朋友接送的感觉。   匆匆拿了片面包塞进嘴里,告诉了妈妈我的去向,我就跑下了楼,按理说,我自己有车大可以自己过去,但萧婷的主动,着实让我没办法。   坐进车里,我身上的一身寒气一下子被车子里的暖空气给融化了。大冷的天,也亏得她能起这么早。   萧婷从后车座拿了一只保温壶,递给我,边开车,边说:“呐,给你的鸡汤。”   我打开壶盖,一股香浓的鸡汤味扑鼻而来,很熟悉的味道。我没有立刻喝,而是很狐疑地看着她,她抽空回看了我一眼。见我满脸疑惑,她笑着说:“我那个朋友炖给我喝的,我想这么早,你应该还没吃早饭,顺便带了一壶给你尝尝。他的手艺不错,你喝喝看。”   我因为她说起那个朋友时,脸上一脸的幸福样,遂认为应该是男朋友,她不说,我也就不点破,于是,便笑纳了她的盛情。喝第一口鸡汤的时候,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在哪里喝过。   车行大约半个多小时,萧婷把车停在一处很简约的小型楼房前。楼前种着松树,铁的镂空的大门两侧分别挂着一块白色的木牌,白底上写着黑色的字:温馨家政服务公司。   要说这是一间公司,委实有点浪费,要说这是住家,应该也是有人信的。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萧婷进了门,屋子里很暖和,而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似普通家政公司那样的忙碌,倒真像是那种家庭疗养中心的意思。   前台的服务人员是个中年的大叔,圆圆胖胖的和肯德基爷爷倒是有几分像,他见到我们很热情。   在听说了我爸爸的情况后,大叔皱了皱眉,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两位姑娘,你们看这几个怎么样?”大叔对我们的称呼,还真是古香古色,我听了嘴角忍不住一勾,萧婷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笑眯眯的看起来。   她把电脑扳过来一点,回身对我说:“老牧,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我往前几步,看到电脑里的人时,不知怎的竟有种熟稔感。只是这点熟稔不足以让我不顾一切的雇佣他。我这人除了工作外,平时并不会收敛自己的表情,大约是我因为不满意又皱起了眉,所以另外两人看我的样子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太年轻了,才二十五岁,就算有过照顾老人的经验,我认为他还是不行。”我斩钉截铁的拒绝,皆因为以前的经验太惨痛,与其等他给我爸爸造成伤害,不如现在就刷掉。   中年大叔一副想要和我说理的样子,萧婷却制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她把电脑扳回原来的角度,对我说:“老牧,这孩子是年轻了一点,不过,他经验很丰富,你看履历上,他还是大学毕业,无论从学历到素质都是够的。”   萧婷满脸的诚挚,就好像这个男孩子是她认识已久的朋友,她对他很了解似的。   我摇了摇头,不想下了她的面子,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   “我以前也雇佣过这一类的男孩子,太年轻不说,心也不够沉稳,总想着要干点什么,怎么可能照顾好老人。”我所指的萧婷大概能懂,她先是愣了下,旋即露出了然笑意。   记得给爸爸雇了一个被医院说得天花乱坠的男孩,结果,这男孩不好好工作,居然想要勾引我,真是太够了。   萧婷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概是觉得我有点可怜吧。   “姚叔,我的上一个工作到期了,还有新工作吗?”清脆悦耳的男声在我和萧婷说话告一段落时,在我们背后响起,我觉得这声音耳熟,便转过身望去。   第一眼看到说话的男孩时,他的侧影很挺直,他穿一件黑色的夹克,蓝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很整洁。他的短发在耳廓之上,小巧的耳朵露在外面,白白净净的,他给人的印象是干净利落。   男孩半趴在前台的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小靖,你回来啦?唔,暂时还没有新工作,不过……”我能感受到那位姚叔正把目光投向这里。   那叫小靖的男孩也往这边看来,我与他的目光相对,他纯净,还带了些温度的目光让我忽然就想起了他是谁。那个咖啡厅的服务生,我去了多次却只得到他辞职消息的男孩。   他嘴角弯弯,礼貌的冲我们笑了笑。   “姚叔,不过什么?”小靖又转过头,问那位肯德基大叔。   姚叔撇了撇嘴,说:“那边那两位,其中一位要找护工,照顾一位手术后,尿失禁的老人。不过呢,那位雇主姑娘不想找你这么年轻的,怕你做不好。”   姚叔还真是快人快语,一点不加修饰的把我的意思表达给了小靖。   我有点尴尬,被人这么直接的说出了心里的话。   小靖倒是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转了身,走到我们跟前。   从他的脸上我没看到什么特别表情,就好像我们只是普通客人。   “两位女士,我曾经照顾过这样的老人,他们现在恢复的都很好。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去询问。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这样的病人的。”也许他还不太确定究竟是我们谁要请护工,所以他的话是对着我和萧婷两个人说的。他的话说的很诚挚,不花哨。   我有点气闷,他居然不记得我了,我瞪着他,他还是那么礼貌的笑着。看着他一会儿,我忽然有点泄气,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年轻的男孩见到有点身家的女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扑上来,而眼前的男孩没有如以往的男孩那样,不是件好事么,我还真是有点神经过敏了,我在心里唾弃自己。   即便脸上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尴尬,我还是选择短暂的沉默。   萧婷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等着我是被男孩小靖说服,或者终究坚持己见拒绝他。   “你能说说,照顾这样的病人都需要注意什么吗?”上几次就是犯了个错误,所以让爸爸遭了不少罪,这一次,就算我认为自己对这个男孩有点好感,也绝对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迟靖挑了挑眉,我以为他不会说,倒没想过他说的头头是道:“做过膀胱手术的病人初期会躺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要注意室内通风,勤擦洗周身,不能让他得褥疮……”   他一条条的为我们解说,我听着,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他,也许这一次被萧婷说对了,我可以相信眼前这个男孩。   在到了温馨家政公司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成功的雇到了一位年轻的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家政员,他不但有健康证,还有各种技师证,最让人吃惊的是他技师的级别都很高。   男孩子叫迟靖,和在咖啡厅听到的是一个名字,他今年二十五岁,盛良大学生物学专业毕业,暂时没有固定工作,只在温馨家政接一些临时的工作。可以说我这个工作,是他第一份签了长期合约的工作。   坐在车里,我不由得想起那次和他第一次见面,不得不说,我其实是期盼着能再和他见面,不仅仅是因为在我失意时,他在我身边,还因为他身上那种乐观的,阳光的,积极向上的感觉。   “看的出,你是喜欢上他了。”开车的萧婷不时侧过头来看我,还说了这么句话。   我想反驳她,却发现无从反驳起,喜欢,往往是由有好感而生。可我早已经过了可以为一个男孩子出生入死,缠绵不休的年纪了,大概喜欢也仅仅停留在表面而已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 迟靖的细心   迟靖是在和我签约的第二天下午到来的,那天是周日,本来我该加班赶一个合同草案,但我还是留在了家里。除了想见到他外,还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照顾我的爸爸。   我家住在二楼,楼下的门铃响了两声后,我开了门。很安静的楼道里,有轻浅的脚步声,也许上楼来的人并不想惊动其他楼层的住户。这也让我对他生出了更多好感,他的小心翼翼让我看到了他的细心。   毕竟以往别层楼的住户,甚至访客完全不会顾及别人,总是大步子的上楼,不厚的墙壁挡不住他们这种粗鲁的大踏步,也总是吵到父母。   我站在门里,等着他上来。   果然,不多会儿,拎着个小行李箱的迟靖就上来了。   “您好!牧女士。”他走到二楼的平台,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也露出一个很礼仪性的微笑,让开门,说:“你好!请进吧。”   他点了点头,安静的走进门,在玄关处,他换了拖鞋。   因为父母并不是多好客的人,所以来访的亲友很少。玄关放着的拖鞋不过两双,一双是圆圆的鞋面镶嵌着两只狐狸头的夏季凉拖,一双是绣着青蛙头的冬季棉拖,这两双鞋都是爸爸的杰作,迟靖选择了有青蛙头的棉拖。   绿色鼓着眼睛的青蛙头出现在他细长的脚上,有一点滑稽,也有一点可爱。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脚,然后继续走进门,把行李放在客厅地板上。   “牧女士,昨天我们没有说是需要我住在这里,还是按时间段来。所以我就把行李一起带过来了。”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   的确昨天因为匆忙,所以忘了写上这一条,我看着他脸上的歉意,忽然有点不舍得。他还这么小,就要事事都想周全,很不容易。   “我工作比较忙,你如果能住到家里来,那是最好了。如果你觉得价钱方面不合适,我还可以给你涨。”其实如果他能住到家里来,对父母也是好的,我并不怕花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大概最多的就是钱了。   “这样当然可以,至于工钱,已经很多了,不需要涨。”他缓和了脸上的歉意,继续温和的笑着说。   “那我现在就去照顾伯伯吗?”迟靖站在那儿,似乎是有点紧张,昨日见到他时的落落大方似乎只是因为没有和我独处。   我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他说:“你先坐一下,我爸还在睡觉。我先和你说说你平时需要做的事吧。”   是的,之所以我会等在客厅里,就是想要交代他一些事,至于他会不会如以往的护工或者说保姆那样有恃无恐,就有待时间来验证了。   他略微迟疑了下,还是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了。   基于我不想影响他的缘故,我坐到了茶几对面的沙发里。   我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叠纸放在茶几上,沉默了一会儿,我才开始说:“我爸的情况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些是你要注意的。”我把那叠纸推向了他那方。   他从茶几上拿起了纸张准备看,我可不希望他用我和他谈话的时间看那些,所以,我出声阻止他:“那个等下再看,我还有要求。”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那目光中满是疑惑。他应该是没想到我的要求居然这么多吧,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吹毛求疵了,不过,现在多说一些,以免以后出现问题。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宣布:“以后别叫我牧女士,显得我很老似的。就叫我牧姐吧,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三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还会在乎老不老的事。   迟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本来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缓解。   “好的,牧姐。”他又露出那个我熟悉的笑容了,我知道也许咖啡厅里见到的男孩又回来了。   “还有……”我接着又说:“你能给我做一块抹茶蛋糕吗?”因为等他,我还一直饿着肚子。   他一直看着我,听到我说要吃蛋糕,他愣了下,随即了然。   “牧姐,您还记得那次见面?”兴许先前的紧张,只是源于他弄不清楚我到底记不记得他。我这么猜想着。   他也还记得那次咖啡厅的遇见,只是我不提,他也就不讲,这个男孩子果然有着体贴的心思。   “当然记得,我对那块蛋糕还念念不忘,后来,我还去了几次,听老板说你辞职了。就再没去过。”   不知怎么的,和他聊天,总是能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说完这个,我有点后悔。   他先是有点惊讶,然后脸上的笑容绽开了。   “牧姐,您如果愿意吃,我会给您做的。要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开个蛋糕店。”他说完,伸了下舌头,完全是二十几岁男孩子该有的俏皮样。   我也不仅露出这么久以来最为舒心的笑容,我想我们应该能合作愉快。安置好了迟靖的房间,我就带他去见了爸爸。   爸爸因为身体不方便,只能卧在床上,幸好房间时不时会开窗通风,否则,这个房间真的会很糟糕。   迟靖却没有因为环境状况而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在得到爸爸的许可后,他试着为爸爸按摩身体僵硬的部位。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不时要问一下父亲感受的行为,感到很欣慰。   妈妈站在一旁看着迟靖对爸爸进行简单的按摩,又转过头来轻声在我耳边问:“这孩子年纪不大吧?”   我悄悄对妈妈说:“才二十五岁,大学毕业三年。”   妈妈转过头看着迟靖的眼神中多了些心疼,我也明白,迟靖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在企业里当白领,就是还窝在父母身边当娇娇树。迟靖却已经干了那么多样的工作,还干的都很好,除了他自身的优秀外,也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至于那原因是什么,他不说,我也不好问。   我能做的就是多给予他一些帮助,少给他一些为难。   在家里有了迟靖以后,我在工作上得心应手了不少,妈妈的电话已经很少打来。偶尔打来电话就是告诉我迟靖又做了什么新的适合老年人吃的糕点,他甚至还会做一些家常饭菜。   因为要赶一个销售报表,所以这段时间我都没时间回家,更别提吃到迟靖做的饭菜了。   在报表的最后一页写了最后一个数字后,我终于可以轻松地喘口气了。   按下外线的电话键,秘书严谨的声音传来。   “小赵,报表我做好了。你送到总经理办公室去。”   吩咐完秘书,我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打算养会神。   秘书敲门进来,我睁开眼睛告诉她,哪几个文件需要送到哪里,她出去后,我又继续闭起眼睛养神。   只是眼睛闭着,眼前却总是迟靖的样子。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我只好睁开眼睛,转过椅子看向办公室外的天空。因为已经进入冬季,天空显得格外的蓝。   我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渴望,想要回家,去尝尝迟靖的手艺。   这种感觉除了还是少年的时候的我有过外,成年后好像再没有过这种渴望了。   坐在椅子上寻思了半天,最终我还是决定回家,顺从一下自己的心。   因为对某件事有了渴望,所以,就连路上塞车,我都没觉得厌烦。   到了家门口时,我特意平定了下心神,在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些菜,有一部分是我自己喜欢吃的,有一部分是爸妈喜欢吃的。对于迟靖,我还不太了解他的喜好,所以我只买了几样芝士华的蛋糕,都是新品。   开了门,从厨房里传来爆炒葱花的味道,很香。   被这个香味吸引,我换了拖鞋,就去了厨房,厨房氤氲着一层白气,我以为是妈妈在做饭,朝那个背影喊了声:“妈,您怎么不开抽油烟机,这么多烟。”   氤氲中的背影转过身来,我虽然没看的太清楚,但高挑的身影让我知道,我看错了。   “啊!牧姐,对不起,我忘了开抽油烟机了。”是迟靖,他匆忙按开抽油烟机的按钮,抽油烟机巨大涡轮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卷走了那白烟。   烟气被抽走,我能清楚地看到迟靖手攥着围裙下摆局促的样子,他微低着头,看得出有一点尴尬,还有点不知所措。   我叹了口气,他何必这么拘谨,开不开抽油烟机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何必这么紧张,我还以为是我妈呢。没事的,你继续做饭吧。”我摆了摆手摆手时正好把手上的袋子弄得哗哗响。   他大概是没听清楚,转了身把锅盖盖上后,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了我这边。   “呐,这些是给你的。”我把装着蛋糕的袋子递给他,我自己则是打开了冰箱的门,把那些食材放进了冰箱里。   他默默的接过袋子,把袋子默默的放在厨房边的小桌子上,又默默地看着我把食材一样样放进冰箱。   等我直起身时,只听他隐约的说:“牧姐,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转过头看他,他却又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帮我把剩下的食材往冰箱里放。   除了公司的下属外,我很少和年轻的男性有过多接触,就算客户大部分也都是些年长的男性,和他们说话也大多是公事。现在和迟靖相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掌握这个分寸。   看着他有头旋儿的头顶,我不知该安慰他两句好,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幸好看到流理台上冒着热气的三个锅子,我才想到要说什么。他还真是厉害,一个人可以用三个锅做饭菜,我就不行。   “你在做什么呢?”我不仅好奇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 纯属意外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又转过去看看那几个锅,等看到冒出白气的其中一个锅时,他“啊”了一声,嘭的关上冰箱门,几步跑到了那个电锅旁边。   我看着他急火火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涌出一种不知名的叫幸福的东西。以往为了方便父母,我总是会在一些认为好的餐厅里订下饭菜,我自己吃饭不定时,但父母年纪大了,总是要按时吃饭的。妈妈虽然会把一些饭放在锅里等我下班回来吃,但一个人吃饭总少了那种家庭的气氛。   现在,迟靖在厨房里做饭,厨房里又有了油烟气,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我走了过去,凑到他跟前,他正用勺子翻炒着锅里的菜,看着绿油油的菜,不是我往日里见到的已经炒到黄的菜,我倒是很好奇。   “这是什么菜?”   他一边忙碌着起锅,一边随口答我:“油炒菠菜。”   菠菜?我皱了皱眉,其实我并不喜欢吃菠菜,他应该不知道吧?   菠菜装盘,他又忙着把锅刷净,等回头看到我时,他眼中居然有点点笑意,这小家伙什么意思?   “牧阿姨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吃菠菜。像你们这样坐办公室的人,平时缺乏锻炼,身上会缺少一些维生素,菠菜里富含的维生素最多,这样油炒一下,也不会破坏里面的营养。糖尿病人不仅可以吃它,正常人多吃一些也有好处。”他又忙着去看另一个锅子里的东西,我冲着他的侧影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教训起我来了。他教训归教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决定不和他计较,看看他摆弄的下一锅是什么东西好了。   我顺着他掀开的锅盖看过去,居然是一锅白粥,也不对,星星点点的还有一些黄色的小颗粒。   “这锅是大米混合着小米的粥,适合伯伯吃。”不等我问,他已经向我解释那是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粥大概还没熟,他又把盖子盖上了。   下一锅开盖时,我彻底原谅了他对我刚才的不敬。   锅里面冒出肉的香气,我好像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肉了,最近忙工作,饭是让秘书给带上来的,也有肉,却不会如现在这肉这般香。   他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勺子,搅拌了下汤头,半天也没放下盖子。   我侧过头看他,他的脸上有一点可疑的红晕。   “那个,牧姐,你今天回来的正好,有乌鸡吃。阿姨说你好多天都在加班,要是你今天不回来,就让我给你送去。”他看着锅里翻滚的汤说着,那声音时远时近,但我却听明白了。   妈妈因为久病的关系,对我的关心其实已经不如以前了,我加不加班的,她有力气时会关心一下,没力气时也就是不管不问。   迟靖说妈妈让他给我煮乌鸡吃,这应该是他的好意吧,看他红润的侧脸,我能猜到几分。   因为他的这份好意,我眼睛有些发热,眼泪转了几转,又忍了回去,我不想拆穿他的好意,所以转过身朝外走,边走边说:“阿靖,以后如果再做什么好吃的,我回不来,要是不麻烦的话,请你送到我的公司,待会我给你一张我的名片。”   我走的急,也没看他是什么表情,他是来当护工的,现在我好像又多给他加了一项工作。不过,不管了,就算他要多一份工钱,我想也是值得的。   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吃饭时,迟靖是和我们一桌的,他给每个人盛完饭后,就规矩的坐在桌尾。除了吃些青菜什么的,他也不会去动那些肉类或者为我们做的菜。   我看着他安静的吃着饭,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委屈了他。放下筷子,我拿了公筷加了几块乌鸡肉放在他碗里,他认真的吃饭,大概没想到会从天外落进碗里几块鸡肉来。   他抬头看过来,我已经拿起自己的筷子,冲他扬了扬下巴,笑着说:“快吃吧,我和你阿姨他们也吃不了那么多鸡肉,再热的话,营养都没了。”   妈妈听我这么一说,也赶紧附合我的话。   迟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妈妈,连床上的爸爸,他也看了一眼。我们大家都笑眯眯的让他吃,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依然低头安静的吃饭。   我看着他斯文的吃相,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应该是从来没有在谁家里长期的工作过,所以还难免有些拘谨。   那天的饭吃的特别香,所以一旦有时间我就回家吃饭,这让我看到了更多面的迟靖。有时候不忙,我会看到他坐在阳台里看书,那认真的样子,很迷人,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我还看到他会做读书笔记。   偶尔趁他离开的时候,我会翻开他的读书笔记看,他对一些书籍的理解很透彻,有时候甚至超越了我这个年纪的人。当然,他看过的一部分书也是有关面食的,我记得他说过他要开一家蛋糕店的。   “嘿!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我想的入神,连旁边萧婷说了什么都没听见。今天是周末,难得的我肯赴她一次约,她怎么可能不极尽调侃之能事,不听也罢。   “没听见!”我耸了耸肩,如果是客户,我不得不耐心听着,哪怕是些废话,我也要虚心听,现在,她又不是以客户身份跟我说话,我何必认真。   她可能也发现了我的这个想法,也不废话再问,只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次:“你到底打不打算找男朋友了?或者你喜欢上你家那个小男保姆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眼睛里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我不仅心下一颤,她要干什么?   她捂嘴一笑,那动作像极了某个国家的某一类人,且很惟妙惟肖。   我皱眉,想要“劝”她正常点,她又俯了过来,压低嗓子说:“你知不知道长期阴阳不调容易变成变态?”   听她这么一说,我大力扒了过去,巴掌拍在她胸口,笑骂着:“老没正经,你自己有男朋友啦,还阴阳不调。”   自打方域离开我,我的确再没心思和男人纠缠,索性有工作为伴,倒也不至于多寂寞。偶尔看到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也会羡慕一下,但终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荒唐的以为找一个人打发日子就不会寂寞。而此刻,说到找个男朋友的时候,脑子里居然会出现迟靖,我轻轻摇了摇头,看来真是孤单的太久,被萧婷这么一说,就会胡思乱想。   萧婷坐直了身子,一脸老神在在的撇了撇嘴,说:“就你还老古板,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在酒吧里寻求抚慰,什么一夜情,一夜性的。就你还墨守成规,以为碰了谁,就要负责一辈子。男朋友这东西,我可不缺。”她啧啧有声的嘲笑我,我也不以为意,我就是老古板又怎么了,我明白我的底线是什么就好。   她的避重就轻,我也不去挑破,谁还没有点自己的隐私。她啰啰嗦嗦的又说了一大堆,我有的听了,有的只当耳边风,末了,她给我来了一个震撼性的消息。   “下周五晚上,中南餐厅五号桌,我给你约好了啊。男方是我们下属公司的,今年三十一了,离过一次婚。没孩子,人长得可是不错,有工作能力,人品也好。”   我本来已经挺好的心情,因为她这几句话,彻底陷入了灰色。我三十三岁没结婚,没男朋友怎么了,犯得着让她急三火四的给介绍对象么,而且还是离过婚的。我倒是不介意离过婚的男人,但是,她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我想摔杯子走人,到底还是忍住了,拿火眼金睛看着她,她还没察觉,还在喋喋不休。   “最重要的是,人家没看中我,看中你了,你还记得不,上次我们那个活动,你也参加了,他还和你打过招呼……”   “行了!我还没饥渴到这种程度,什么人给我我都得要。”我心头一把火窜起,从衣兜里掏出这次的酒钱,我不是酒鬼,偶尔会和萧婷来酒吧坐坐,小酌几杯,今天本来心情不错,结果因为她的自以为是让我彻底没了小酌的心情。   她被我的冷声冷气打断,仰着脖子看我,我拿了挂在椅背上的大衣穿上,准备离开,只是就这么走了,未免太怯弱。   “你给我推掉那个约会,我既然不打算和人家怎么样,还见什么面。以后,你要是还敢自作主张,我们这个朋友也就别做了。”我的朋友一向就少,除了出国的,就是在外地的,能和萧婷交上朋友实属意外。既然她这么喜欢给我做主,少了她这个朋友也无所谓。   说完,我毫不留恋的往外走,只听身后她还在喊:“老牧,老牧,你听我解释。”   我全做充耳不闻,只是走我自己的路罢了。   带了一身寒气我回到了家里,本来酒吧离我自己的公寓比较近,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想回有迟靖的家里。也不过才离开几个小时,我竟然开始想念他做的水晶蒸饺,还有带着浓浓家的味道的鸡汤。   我按了下门铃,门铃那头传来迟靖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以前我怕父母麻烦,总是自己开门,现在有了迟靖,我反而习惯了按门铃,等着他来开,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是我!牧宗华!”我的声音带了点轻松,但只有看到我本人的人才能知道我的心情有多糟糕。   “啊?啊!是牧姐,我开了门了,你快上来吧。”门应声咔的一声打开,我拉开有点沉重的铁门,大步进了楼道。   放慢了脚步,我也学着迟靖小步走,生怕惊动了各家的住户,人其实真的是潜移默化的吧。   我家的门留了一道缝,既不会让外人窥探到我家的全貌,也不会让我觉得面对一道防盗门,自己是外人。   拉开门时,迟靖正站在玄关,很有些日本管家的味道,他今天穿一件米色的毛衣,鸡心领里翻出白色衬衣的领子,那领子白得好像是新买的一样。他很少会穿白色衬衫,大概是怕万一弄脏,会给人不好的感觉,可他今天却穿了,还特意搭配了件米色毛衣,显得十分居家和温暖。   “牧姐,你回来啦?”他笑呵呵的和我说话,不知怎么的,我反而有种不安的感觉,那种心里堵得慌的劲儿,没散。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换了拖鞋,径直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迟靖也跟着进来,坐在了我对面。我不说话,他也就不吱声。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个坐姿,我能感觉到他好像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事吗?”我不希望我的坏心情影响了他,所以抬头看向他,问。   他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脸上有那么一点焦急,果然是有事的样子。   “嗯!牧姐,晚上我有个同学聚会,本来在您家里工作,我不应该随便出去,不过,我同学找了我好几次了,我……”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想去的。他为什么想去?是因为同学聚会上有他喜欢的人,或者是初恋情人回来了,他想去会旧情人?   我心里这么一想,心头的憋闷更加严重,刚才因为萧婷的自作主张,以及对迟靖要去同学聚会的猜测,让我一时间火气上涌,也顾不得会不会伤了他。   “你们都自以为是觉得这样对,那样不对,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大声吼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火气会这么大,等我吼完了,看着他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颤抖的样子,我就后悔了。本来和他无关的,我干嘛要和他吼。   我用双手捂住脸,我真是失败,自己的不如意干嘛要转嫁给别人。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要是到时候剩下你自己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我不敢看他,声音却放得异常温柔,我真怕看到他的眼泪。   半天,没有听到对面有什么动静。又过了大概一分钟,大概是迟靖站了起来,绕过我这边的沙发往他的房间走去,只是我又听到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   “牧姐,饭菜我都做好了。你和阿姨他们别忘了吃,我,我……”他停在我沙发后,到最后,终究没有说他到底要说的话。   我朝身后摆了摆手,意思是要他自己去忙。   他离开客厅回了他的房间,不多会,他出来换了鞋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里,半天,也没有回过神,靠进沙发里,我轻轻地叹口气。迟靖是年轻的,他有他自己的交友圈,而我比他老了八岁,八岁之差,不是个能够轻易逾越的鸿沟,也许曾经幻想过,但终究我生活在现实里。   我闭上眼睛,将心中生出的私心杂念压在心底,就算我今天再成功终究还是有怕的东西,我和他,并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6 只是想象   我坐在沙发里有点绝望的下定了不再逾越的决心,门却在这时又被打开了。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走进来,我倏地睁开双眼。   迟靖就站在门口,门被他轻轻关上。   我看着他,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白,他此时穿着一件黑的半长大衣,脖子上还围着米色围巾,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更白了。   他看到我在看他,还有一点点局促,但很快就平复了喘息。   “牧姐,我,我是想说,我老乡给我带了点家乡特产。还有前些天,我向家里人打听了一些能治糖尿病的偏方,这次同学会,我同学,也是我家乡的朋友,给我把偏方带来了。我……我就是想,想去取一下,没别的。”他一口气说完,还是直直的看着我,没有了以往的羞怯,却多了些不安,仿佛等着我的宣判。   我愣了下,怎么想到他去参加同学会,其实还是为了我的父母,我此时心潮起伏,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要是牧姐,觉得我多事,我,我就不去了。”他咬了咬下唇,因为我的迟迟不回应,他转开了视线,轻声说。   原来他还是为了我--我妈,我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何必把场面弄得如此尴尬。我走到他跟前,我俩身高差不多,他转开脸,我能看到他纤细白皙的后颈。   “对不起!”因为没什么哄男孩子的经验,所以,我唯一会做的就是把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这动作后来想想真的很突兀,也很冒失,换一个人,肯定会给我个大大的巴掌。而迟靖,被我这么抱住,他先挣了挣,后来,干脆彻底不敢抬头了。   他的身子很纤细,比我看见的还要瘦一些,我觉得应该是他总是在外面做临时工的关系,抱住他的那一刻,我决定以后要多买肉,把他养胖。   “今天和萧婷吵了一架,我心情不太好,回来后我以为……对不起!”我再次道歉,这歉意是发自内心的,诚心诚意的。   “没,没关系,我知道的。”他挣了下,却没能挣开我的搂抱,只好闷在我怀里,轻声说。至于他说他知道什么,也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我意识到我居然抱着他有十多分钟的时候,时钟已经走到了六点半。   “你们同学聚会是几点?”我拍拍他的背,松开他,问道。   他离开我的怀抱,站直的时候,我发现他脸上红彤彤的,比红透的苹果还娇艳。   “七点。”他不看我,眼睛瞥向了别处,不知怎的看到他红着的脸,我的心情骤然转好。   “七点啊?外面已经全黑了,等一会儿,我开车送你过去。”我不等他答应,就往厨房走,盛了饭菜端到爸妈房间后,又出来,拿了刚才脱掉的外套和车钥匙就招呼他走。   还站在门口的迟靖大概没想到我的行动力这么快,硬是慢了半拍,他想要拒绝时,我已经下了楼,去把车开过来了。   “去哪儿?”等他坐上了车,我的语气里已经带了笑意,问他的话,也带了几分轻松。   他的脸还有些微红,他把围巾往上拽了拽,想要把脸遮住,车里开了空调,暖暖的,他的这个想法显然会把他自己热的透不过气。   于是,他还是往下拉了拉围巾,只不过,没有看我。   “百翠楼。”他眼睛看着外面,轻声回答着。   百翠楼是全市最有名的老字号酒店,能选在那里办同学聚会,可见主办人必定也身价不凡,不过,我倒是不怕这些,看刚才他羞红了脸的样子,对我应该也并不排斥,只是相差的那八岁,还是让我有些踌躇。   打着方向盘,车子快速的驶出了小区,街上路灯明亮,冬天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冒着严寒在外面闲逛,所以一路上算是畅通无阻。   车子开到百翠楼的楼下时,百翠楼标志性的红灯笼已经高高挂了起来,百翠二字以着正楷的字体书写在灯笼上,乍一看真让人恍惚回到了古代。   在迟靖下车前,我又嘱咐了一遍:“要是太晚,或者没人送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嘱咐小孩似的嘱咐着他,他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似乎蕴藏了许多东西,是嗔,是恼,是喜,是乐,我一时间看不明白。朝他挥了挥手,他点了下头,离开我的车,关上了车门。他停在车外,似乎还想回头,但从百翠楼里出来了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朝他打着招呼,他略作停留还是走了过去。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和那个女人进了百翠楼,心里忽然就生出了许多的不舒服,有那么一刻,我想下车,跟着进去,但马上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他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跟着人家进去,我又凭什么怀疑他。   我摇了摇头,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摇掉。我打开车里的置物箱,上次一个客户送了我一包烟,说是适合我抽。原本只是放在车里,并没有想抽的欲望。今天,这个时候,我忽然就有点想要抽烟。   打开包装纸,拿出一支烟,我其实不是不会抽烟,只不过很少抽,大多是在应酬,或者觉得有压力时,才抽一根,并没有烟瘾。   想了想,我又把烟放了回去,重新发动车子,也许暂时离开这里,会让我自己缓口气。   开着车子,我到了江边,江上的夜晚很冷,也很安静,望着漆黑的江面,我把夹在手指间的烟放在嘴边,烟头明灭间,我的思绪也不停地转动着。   遇见方域时,我还算年轻,从未谈过恋爱,以为遇见方域就是遇见了此生的伴侣。却没想到因为我的忙,让他离开了我。我当时是难过的,只是因为我们聚少离多,那仅有的一点所谓爱情也被每次的不欢而散消磨殆尽了。而对迟靖,我心里是喜欢的,与方域那时不同,我对他的喜欢是渐进的,是在每日的相处中日益累积起来的。但这种喜欢能是爱吗?   烟在我的反复思考中慢慢燃尽,当我不停思索,不停考虑时,手指有了灼痛感,当我看向手指时,发现不知何时烟已经烧到了手指缝。我把烟扔在地上,踩熄,还想吸一根时,发现烟落在了车上。我叹了口气,其实和我在一起,负担也是蛮重的,要帮我照顾生病的父母,要忍受我不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也许不要把这种喜欢继续下去才对他最好吧。   我想到这里时,心重重的一疼,但在心疼过后,理智还是回笼了。我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又看看看不清楚的江面,不仅暗暗自嘲起来,我自以为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恼怒于萧婷对我的自作主张,其实我也并不那么好,不仅事业刚刚到这里,就连家里也是一团重负,没有人有责任和我一起扛这件事。   想了这么久,我终于在心里做了决定,给予迟靖该有的关心和帮助,而在感情上,对他,也就像是对个弟弟吧。不知怎么的,觉得要把他当弟弟,胸口忽然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是因为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字--爱,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陷入的那么深,从何时开始呢?   我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眼中的温度消散。   既然我还没有让他误会太深,那么到这里结束吧。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八点三十,我在江边整整站了一个半小时。   也正好在此时,我衣服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父母,打开手机看时,发现是迟靖的号码。   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迟靖,出什么事了?”我焦急的语气大概让那边的人愣了下,然后传来个我不认识的女声。   “你好!我是迟靖的学姐,请问你,你是迟靖的姐姐吗?”那边的女子带了点迟疑,但还是这么问了。   我皱了皱眉,然后很肯定的说:“是,我是他姐姐,他怎么了?”我边拿着手机说话,边往自己的车那边走。   “是这样的,他们同学会太开心了,所以大家都喝多了酒。迟靖现在喝醉了,我又走不开,能请你过来接他一下吗?”电话那边的女子解释着,那语气怎么听都似乎和迟靖很熟稔的样子。   “好的,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会儿他,我马上过来。”叮嘱完迟靖的学姐,我马上开着车往百翠楼那去。我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聚会,哪里想到还会喝这么多酒,也许我真的是落伍了,我自己很少参加这种同学性质的聚会,所以并不了解同学会究竟会如何。   不过几分钟时间,我已经到了百翠楼。   前台接待听说我是来接人的,立刻带着我去了一个房间。   看的出那不是同学聚会的包房,而是一个单人房。   进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穿着很正式的年轻女子,年纪大概也就是二十七八岁,模样还没看的太清楚。她正在打电话,听她不多的话语,应该是正在交代公事。   进去房间里,床上躺的正是迟靖,他闭着眼睛,只穿了毛衣,大衣和围巾,帽子等都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橘黄色的壁灯发出温暖的光,柔柔的照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散发一种淡淡的柔美的光彩。他喝醉了,并不似别人那样又吵又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   我把他的大衣拿过来,扶起他,帮他穿好,然后是鞋子。   等我帮他穿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在沙发上坐着的女子已经站在了门口。   “迟靖说他姐姐在家乡,你并不是他姐姐。”女子有一张芙蓉般的面孔,只是此刻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太愉快,她的语气也很肯定。我半抱着睡着的迟靖,看向那女子,微微挑眉。   “我是他表姐,不行吗?”这女子看起来倒不讨厌,只是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一再显示她应该并非只是迟靖学姐那么简单,或者她并不想只当学姐那么简单。   哧--   她发出一个尖锐的嗤笑,好像我说的话很蹩脚似的。   “我不管你是他什么人,既然你的名字在他手机里,我可以把他交托给你。不过,你最好别让他伤心,难过,否则……”她言下之意,我已经明白,不经意间我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应该是一枚婚戒,她已经结婚了?怪不得她只当护花使者,而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每个人在感情上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而有些人也许看起来风光,感情上却未必能按照自己想的去继续。   我有些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守着,却不曾逾越的原因,她结婚了,而她结婚的对象并不是迟靖。   想了很多,也只是想象,我抱起并不算重的迟靖,在走过女人身边时,我向她说了句“谢谢!”   我没有再看她的脸色,我更不想猜迟靖的醉酒,是否与这个女人有关。我宁愿一切都只是想象,因为我自己已经把通往迟靖感情的路先一步堵死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不过瘾,今天选择了双更。   ☆、chapter7 有没有喝醉   都说夜色撩人,可今晚,先是萧婷的自作主张,接着是迟靖的同学会,再到他醉酒,我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欣赏夜色。   将副驾驶位置的座椅放倒,把迟靖小心的放在座椅里,不经意间,我掠过了他的脸颊,他的脸犹自温热,他的气息还带了点淡淡的酒味。   我稍稍移开些他的脸,夜色还有些昏暗,只是为了方便我打开了车内的小灯,灯的亮度有限,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秀美的脸。   在大衣里的迟靖看着是柔弱的,但从他往日里的表现看,他并不柔弱,在某方面来说,他甚至比我还要厉害。   我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红润的唇边亲了一下,他的唇很软,这么半伏在他身上,完全能看清楚他脸上细小的汗毛,以及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他身上暖暖的,越靠近他,还能闻到香皂淡淡的香味。   他的呼吸一度急促了些,我只当是他不舒服,赶紧直起身子,将他衣服领子拢了拢,关好车门,走到另一边。   刚才干的坏事,让我的脸也烧红了,明明和自己说好只当他是弟弟,可是,有哪个做姐姐的会偷亲自己的弟弟呢?   我捂着自己的脸,半天都不敢去看熟睡中的迟靖。   车里很暖,车内的灯照着我和他,我是清醒的,而他还在沉睡。   我关掉那盏小灯,车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昏暗,这黑夜似乎能够掩盖我的慌乱,还有我的不安。   我坐在座椅里平定了一会儿自己的思绪,脑子忽然转到了一个问题上,迟靖不是说来取家乡特产吗?刚才那女子好像没说有什么东西吧?   我微微眯眼又看向昏暗中迟靖躺的方向,那么说,他还是骗了我?原本忐忑的心又因为自己的这种猜测而不愉了起来。   车厢内能听见他轻浅的呼吸,他倒是睡得很香。我哼了一声,打着方向盘,即便我不愿意承认,我还是把车速放慢了。   路过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时,我停下了车,把车子锁好,我走进超市。超市这个时候的人不多,一般都是加班的上班族会来买宵夜。   我从货架子上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醒酒的药,路过热饮区时,还拿了一罐热的牛奶,走到收银台时,前面还有一个人在结账。   “先生,您的钱不够,要不……”许是前面那个男人没带够钱,收银员很友好的提示他。   “这几样东西我今晚都是要用的,要不,我把手表押你这儿,等我回去取了钱再把表拿回来,你看行吗?”那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声音似乎是很着急。而且他提出的那个办法,让我觉得一阵好笑,他以为这是什么时代呢,还押手表。   收银员怎么肯答应,推说他要换班,这手表是不能做抵押的。   那男人很着急,其实我也很着急,把迟靖一个人放在车里,我怎么能放心。我往前凑了几步,问收银员:“他差了多少钱?”   收银员可能看我有意要为男人付账,很热情的告诉我:“女士,这位先生还差三十元。”   我从钱包里掏出三十元钱放在柜台上,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我替他付了,麻烦你快点!”   那男人听到我要帮他付他不够的钱,转过身来,等他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   “你,谢谢你!”我能看出他极力掩藏的喜悦,但他喜悦什么呢?因为我帮他付了钱,看我像个冤大头,还是别的什么?我无心猜他究竟为何喜悦,等收银员结了账,我立刻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收银台上。   等我结完账,先前的男人还没走,等在了一旁。   我并没有在意他到底等的是谁,刚要推门出去时,又被他喊住。   “请你等一下!”我扭头看他,这个男人长的其实很好看,三十岁上下,身上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安定,只是我对他没有感觉。   “你是叫我?”其实我这么问,确实多此一举,这里除了我,就是他,他不叫我,难道是在叫魂吗?我这样问,是不想和不相干的男人扯在一起罢了。   男人唇边微微勾出一个笑花,那笑很自然,也很清甜,很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会有的。   “我,我是想问,我该怎么把钱还给你。”他的声音很好听,适合去做一些语言类的节目。   “不用还了,谁都会有有难处的时候,就当互相帮助了。”我摆了摆手,三十块钱算不上大数目,相对于还钱这事,我更着急迟靖,所以不等他再问,我先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没时间多客气,推开门我就走出了超市。   至于那男人到底是跟着我出来,亦或者也离开超市,完全不在我的考量之中。   等我回到车上时,迟靖正两只手拽着大衣领子往两边扯,应该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   我赶紧坐进车里,把他半抱过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买的一瓶矿泉水已经被我拧开了盖儿,我小心的将瓶口放在他的嘴唇上。   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嘴里低喃着“难受”。看着他已经潮红了的脸,还有他白皙脖颈上也爬上了红潮,我心中既是心疼,又有些生气,一个男孩子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等他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后,又想要吐,只是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个什么来。   服侍他喝了醒酒的药,又把他放回座椅里时,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大半个小时,这大晚上的倒把我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想想当初方域似乎也曾这么照顾过我,只是那时我俩还是热恋,他才有那样的耐心照顾我。到后来,感情渐渐稀薄,又是聚少离多,他再没了那样的耐心照顾我,也没有了耐心等待我,于是,我俩渐行渐远,终至他带着孩子离开我。   一想到那个还未出世,可能已经被方域扼杀了的生命,我的心又是一抽。我和方域的感情,似乎我们谁都没错,又似乎我们谁都错了,可是,到底呀,到底,我没能挽留住他。   心中有一点怅然,但错过的,已经错过,我没有想要追回什么的意思,只是不想把这种遗憾转嫁在迟靖身上。   我转过头看着被路灯光照亮的车厢,昏黄的灯光照在迟靖脸上,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不会是第二个方域,因为他太善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可是,谁能说会有长久的感情呢?如果给不了,那么最好别去招惹。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发动车子,车子滑出超市前的通道,驶向大路上,我的心情依然无法恢复平静。   在快到小区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似乎快了些。   我没有去看他,只是声音略微严厉的说:“醒了?”   车子里静了一会儿,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先前因为热了的关系,他扒开了大衣,现在正忙乱的整理衣物。   我嘴角微微勾出个弧度,从车子前的镜子里,我能看到我自己眼中亮晃晃的光亮,而他正低着头系大衣扣子。   “你们同学会还喝酒的吗?”我眼睛看着前方路况,却不影响我继续说话。   “不,是有几个好多年没见的同学今天来了,他们说他们都结婚了,非要我喝酒。”他说话时还有些含混不清,但我听清楚了,好像是他的同学非让他喝酒,他推脱不掉。可那理由听起来为啥那么奇怪,别人结婚了,为什么他要喝酒?   车已经开进了小区,我决定这个话题等进了屋再继续。   在停车的功夫,我把一直放在保温壶里的热牛奶拿出来递给他。   “热牛奶,可以帮你缓解头痛,拿去喝。”   我的口气是命令的,他接过牛奶,撕了几下包装纸,却没撕开。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我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我可能做不了狠心的人。   我拿过来,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纸,还很贴心的把吸管插好。与他看过来的视线相对,我还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我可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纵容,下次还去喝醉酒,现在这个世道并不是那么太平,女人尚且都有被人□□的,何况男人。   “我,我下次不会了。”他喝着牛奶,小声的说,他并不敢看我。我很满意他的认错,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他说了,我就相信。   忽然想到他那个学姐,我忍不住想问:“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她到底……”   他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我,他应该并不知道是谁叫我过去的,那么,就没必要告诉他。   我摇了摇头,装作没事的说:“没事!”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便又继续低下头喝牛奶了。   把车子停好,我下了车,走到他那边,他已经开了车门要下来,就算他吃了醒酒的药,一时半会,还是不可能马上就恢复,幸好我及时过来,否则,他非摔了不可。   我再次抱住他往下滑的身子,在心里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让他再喝酒。   靠在我怀里,他动了下,便不再挣扎了。   我觉得让他自己走,还不如我抱他,所以,我关了车门,车子在车库里回响特别大。   嗡嗡声在耳边响过,我低头看向他时,他的脸不知怎么的,又红了。   “我,我能自己走!”他的手撑在我的肩膀上,是想要下地。   “你都喝成这样了,自己走,还不是得我扶着。听话,我抱你上去,等送你回了房间,我就放下你。”前面还义正词严,到了后面,我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带了几分诱哄。   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因为紧张,他居然打了个个嗝,车库里晕黄的灯光照着他越发红艳的脸,我不由得发出一阵大笑,他把脸埋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好在昨天更了两章。   ☆、chapter8 理智与暧昧   回到屋里时,整个屋里都静悄悄的。   我把迟靖送回了他的房间,等把他放到他的床上时,我有些哭笑不得,先还挣扎着要自己走的小家伙,现在居然睡着了。   我把垫在他脖子下的手抽出来,想要抽开另一只手时,发现衣服被他抓着,如果他不松手,只怕我很难能离开。   我站在他床边,床头灯晕黄的灯光照着我和他,他侧过了身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翘着,很好看。   我半蹲下身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抚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很柔软,我扭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不要再做偷香贼比较好,索性我穿的是大衣,只要脱了大衣,就能离开他手的掌握。   我把大衣盖在他身上,又拉过被子盖上,他的眉心微蹙了下,又舒展开,红艳的唇动了动,又安静的睡去。   我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看他应该不会再不舒服了,就关了灯,退了出来。   忙活了一晚上,我觉得有点累,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和自己较劲真是件累心的事。   我松开绑着半长发的头绳,让发紧的脑袋得到一点放松,今晚,我已经没什么力气洗澡了,好在没人会嫌弃。   等推开自己的房门时,门里一片漆黑,不知怎的就开始想念起迟靖的房间,也许因为那里有他,还有一盏晕黄的壁灯吧。   我按开自己房间的灯,室内一片明亮,以往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却觉得房间很空。今天的我,想法怎么这么多,刚想扒开被子就那么躺下去。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发出滴滴的声音,因为工作关系,我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很不情愿的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发信人是萧婷。我看到她的名字,很想就这么删掉,可看到信件主题时,我又不得不打开看。   短信内容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牧,好家伙呀,这边说拒绝我介绍的对象,那边却来了个英雄救美。人家可跟我说了,这一面非见不可。你就等着周末的见面吧,不会让你失望的。还有,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就是碰巧了。   删了短信,我根本没当回事,想着萧婷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了。   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盖了被,灯也不关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还是迟靖做的饭,还真没看出来他醉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还能起来这么早。   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竟有点紧张,昨晚的偷香他是不知道的,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会想到他柔软的嘴唇,还有那一点点带着酒味的气息。   我晃了晃脑袋,有点怀疑昨天晚上喝醉酒的是自己。不敢再想下去,我赶紧转身。   “牧姐,你不吃早饭了?”就在我打算还是跟他有点距离时,身后传来他有点沙哑的声音,我听着这声音,感觉他应该是感冒了。   “怎么感冒的?”我转回身,声音里带了些连我自己也没注意的关心。   他亮晶晶的眼看着我,嘴角有一点点笑。   “可能是昨晚着了凉。牧姐,现在还早吧,你吃了早饭再走也来得及的。”他走过来,不把自己的感冒当回事,却很在意我吃没吃早饭。   他的话让我心中微微泛暖,以前我早上经常不吃饭,而且工作一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因为这样,我还曾经胃出血被送进医院过,那个时候,方域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过他,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   现在,迟靖来了,每天早上他都会起很早做早饭,每一种饭菜都搭配的很有营养,感觉我这段时间都长了不少肉呢。   我看着他盈盈的笑脸,怎么也不忍心拒绝,就算想要理智的疏远他,也不能。我点了点头,又走回了饭厅,在他忙碌的时候,我去客厅柜子里找来了感冒药。等他端上了粥和小咸菜,再把一盘包子放在桌子上后,我叫住了他。   “阿靖,要是感冒大了,也容易引起别的病。来,把感冒药吃了。”我把倒好的药片和温水递给他,我看的很清楚,在接过药片时,他皱了皱眉,脸皱在一起就像是个小包子。   我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就算他嫌弃药片苦,在我的盯视下,他还是乖乖地吃了药。   把水杯放下,他站在那儿,等着我还有什么吩咐。   “早饭都做完了?”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大概也是因为我刚才强逼他吃药吧,他做了无声的抗议。   “那坐下来一起吃!”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他看了那个位置一眼,平时他都是坐在桌尾的,原本我也没在意,现在,不知怎的就想看到他坐在我对面。   “那,我去把伯伯和婶婶的饭菜端进去,回来再吃吧。”他轻咬了下嘴唇,就算想要拒绝,也选择了委婉的方式。   我顿了下,不想看到他为难的表情,还是答应了。   在我点了头答应后,他仿佛如蒙大赦般去厨房用托盘端着饭菜去了爸妈的房间。   我有些食不知味的吃着饭,本来想等他出来,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踪影。一碗米粥喝完,我又看了一眼爸妈的房门。无奈之下,我只好起身,今天还有个会要开,不能不走了。   临出门前,我还是没看到迟靖出来,有一点失望,但我本就是想和他保持距离的,现在这样,应该也算好的吧。   ???   上午的会开的极不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和早上的心情有关。   我坐在首席,这次会议是销售部内部的会议,所以并没有其他部门的人员参加。我看着会议室里其他人,实在无法给出笑脸。   “这个季度的销售业绩还没有达到上个季度的百分之三十,季桐,你作为销售部副理有什么说法?”   季桐算是我的得力帮手,在总经办那里得到消息,明年年初我很有可能会被调到总经办担任总裁助理一职。这个职务我其实并不盼望,但既然有消息出来,必定会有一些动作。作为我的老部下,我有意提拔她。可现在看看这个销售业绩,真让我忍不住想要骂人。   我生气时,语气也许没什么变化,但表情绝对算不上好。   季桐站了起来,她还不到三十岁,但无论从能力到才干,我都觉得有培养的必要。   “牧总,我不想推卸责任,不过,我必须得实事求是的说,在销售方式上,我们急需改进,以往的请客吃饭,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习惯必须改掉。我们如果想要往外走,那么,就必须以过硬的产品质量来取胜。我们的业务员不是过去的媒婆,能把坏的说成好的,人家买我们的东西是要看产品质量的。”她的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公司产品的诸多不满,其实我并不赞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公司的不是。可她是我看好的人,我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季桐,你先坐下,公司产品质量的问题,是质检部的事。我要看到你对下一年产品销售的完整计划书,还有对这一整年业绩下滑的原因的分析报告。三天后就要,你能不能做到?”人是在有压力的时候才会爆发的,我逼她,也是为了想看看她能不能爆发。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答应了三天后给我计划书和分析报告。   交代完了她的事,她旁边的另一个销售部的成员又站了起来。看她手里拿了个文件夹,我等着她的汇报。   “牧总,我这个企划书是准备向蓝鲸推销我们产品的,我做了很久的市场调研,我认为我们的产品很适合他们企业。”这个成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是资深的业务代表,也为公司带来了不少的盈利,不过,她的本事也就到这里了。   我示意她把企划书拿过来,她把整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我打开文件夹看里面的内容时,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蓝鲸是国外的一家大型综合型高端科技研发公司,我不否认如果产品能被他们接受,我们将开拓一片新的市场。但就目前公司的产品样式及规格来说,还不适合向蓝鲸进军。   她的企划书里写的是不错,但就是不切实际了点,妄自尊大了些。   “这件事,暂时先搁置,等时机成熟再说。”我放下文件夹,并不准备交还给她,而是压下了这个企划案。   她几度想要起身说什么,却在观察了我的脸色后,坐了下去,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再发表意见。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散会。”我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十分。我一扬手,宣布终止会议。   其他人都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高速旋转的大脑终于能够停下来,脑子里却总是出现迟靖那微醉的脸。   我抚了抚额头,真应了那句话,老房子着火,扑都扑不灭。   正在我暗自嘲笑自己时,秘书敲门进来。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抬头看她。   “牧总,有位先生找你。”她慢条斯理的向我报告,那语气,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这个秘书可是跟了我五年,除了上下级关系,倒也有些革命友谊。我拿眼睛询问她,她只是耸了耸肩,并不告诉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4年最后一天了,早一点更新这一章。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快快乐乐!   ☆、chapter9 让误会飞   “牧总,有位先生找你。”她慢条斯理的向我报告,那语气,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这个秘书跟了我五年,除了上下级关系,倒也有些革命友谊。我拿眼睛询问她,她只是耸了耸肩,并不告诉我是谁。   “他说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以着我们之间的默契,她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可惜,她就像没看懂我的意思似的,最后,我还是只好出声问。   “啊?这个,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很有魅力的一位男士。”秘书一向是严肃着面孔的,此时此刻,她的话也依然一板一眼,只是从她眼底快速闪过的那个笑意,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以着她的工作经验,怎么可能不询问来人所为何事,这次,她居然没有问。到底为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你请他在会客室稍等一会儿,我就过去。”在工作繁忙之余,我并不喜欢猜什么人为什么事而来。现在秘书这样,我很无奈,只好让秘书先请访客稍等,我即刻过去。本想坐着寻思一会儿自己的事情,哪里想到访客盈门,既然不能盲目推掉,只好错过午饭时间,去见见。   秘书出去了,我刚站起身,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迟靖?   心里有了个人选,我收拾起桌面的文件时,也显得轻快了许多。看看没有遗漏什么,我迅速出门,并把会议室的门关好。   等我到了会客室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   秘书已经下去吃饭了,门内很安静,似乎人已经走了?   我心里不免一紧,他怎么会走了?我管不了那么多,顺手就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这间会客室在我的办公室旁边,除了那次萧婷等我是在我的办公室外,其他客人一般我都会安排在会客室的。一是因为我的办公室里文件不少,二是会客室的一面窗外就是小型花园,若是等的不耐烦了,倒是可以看看窗外的花园布景。此时正值冬日,想要看什么花草,亭湖是不太可能了,但前些天下过一场雪,树木和山石上都有雪层覆盖,倒有些北方雪景的精巧。   我站在门口,在沙发上并没有看到我想找的人,等我放下文件,往里走时,在窗边发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只是从背影看,他,并不是迟靖。   “请问?”我平稳了心绪,开口向那个人问道。   许是刚才被我突然的推门声吓着,他正半转过身子,手还保持放在胸口的姿势。   他背对着阳光,我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你好!”他穿一套铁灰色的西装,因为身材匀称修长,所以西装穿在他身上很合体,也很正式。   他打招呼的同时,手也放了下来,还朝我走了过来。   越走近,他的面容越加清晰,很英俊的一个男人,而且身上满是书卷气。他不能算是年轻的男人了,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给了他不同于年轻男人的沉敛,只是在看到我的那一瞬,我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喜悦。   又是这一个词,我,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也许是还没有回过神,我一向灵敏的脑子却独独忘了他是谁,而他似乎对我很熟悉。   “牧经理,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很好听,抑扬顿挫都是那么的讲究,好像是哪个电视节目的主持人。   对呀,我忽然想起来,昨晚上在超市的那个钱不够的男人。   只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怎么就知道了我的工作地点,还找到了这里。   “先请坐吧。”我没有让人站着说话的习惯,所以抬手往沙发的方向,请他先坐下。   他微微笑着,还是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把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拿过来,咖啡杯里已经没有咖啡了,我对他表示歉意:“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所为何事,但来者是客,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他摇头表示没关系,我走到热水器旁重新为他调制了一杯咖啡,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后,我就坐在了他对面。   “很久不自己调咖啡了,希望你不要介意。”现在工作忙,咖啡一般都是秘书煮好了送过来的。   他拿起咖啡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喝完,他的眉梢向上挑了挑。   “牧经理的手艺不错,很好喝。”他放下咖啡杯,给了我一个小小的赞赏。   我微笑,却不置可否。   屋内冷场了一会儿,他可能觉得我不会开口了,所以先是轻笑了声,才开门见山的说:“牧经理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吗?”   他这么一问,倒是让我不好意思继续沉默。   “还真不知道!”我继续微笑,对待客户微笑是不会有错的,尤其现在不知道他究竟是客人还是奥客的前提下。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给出这么个答案,先是愣了下,接着笑的有点勉强。   “昨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收起笑容,表情十分认真,看我并没什么表示,他又接着说:“我们公司和你们销售部联合的几次销售活动,我都有参加。我还曾经和你打过招呼,萧副总也在。”   他的直白,让我想起萧婷的短信,原来,昨晚因为不耐烦而出手,帮的居然是他。   这算什么呢?我心中有点莫名的烦躁,但脸上还是维持了一贯的笑容,我没有对着男人发火的习惯。   “昨天那不算什么的,就算是别人,我同样会帮。”我言下之意,并非对他特别。其实也是如此,要不是看他结不了帐耽误我的时间,我是断断不会出手相助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事物何必贸然出手,我并非什么烂好人。   他因为我的话,先是愕然,紧接着脸色变得煞白。他脸色的变化让我有点不忍心,怎么说他到底是个男人,离过婚,目前应该还没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什么的。而且一个男人能在商场里走到现在的位置,也的确不容易。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在心里叹气,嘴上只好道歉。   他回转过脸,看我,那眼中好像有不信,也有一些盼望之类的东西吧。   “我,萧副总应该和牧经理说过周末之约的,对吗?”他沉默了一会儿,不说原谅,也不说怪罪,只是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愣了下,忽然想到那周末之约是个什么性质。   本来,我并不打算去赴那个约,可是,对迟靖,我越来越把握不住。我分明清楚的知道我和他的差距,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即便我劝服自己要把他当弟弟看,心里也是知道,那不过是想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借口。   “是,我知道。”我这次没有否认这件事。   我的肯定似乎给了他希望,他的眼睛忽然闪亮起来。   到底是个男人吧,他脸稍稍有些红,但出口的话还是很让人觉得这男人的直率:“我猜牧经理大概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我看着他唇角重新绽开的笑意,不仅有点恍惚,迟靖笑起来其实也很好看。   “原方晓,是我的名字。”他见我不答,也不继续卖关子,很是爽快的说了。   对于他的爽直,我倒有几分欣赏,若我和他不是要相亲,大概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原……”我本想叫他的职称,但脑子里真的没有对他过多的印象,所以只说了他一个姓,便顿住了。   他似乎已经从被我遗忘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居然猜出了我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职务。   “我在大辉旗下的星辉公司担任总经理助理,你可以叫我方晓,或者连名带姓的叫我也可以。”他的以退为进确实让我下了这个尴尬的台阶,我也不得不佩服他洞察人心理的能力。   我微笑,这一次是真诚的笑,这个男人如果不做男朋友,做个工作伙伴应该是会合作愉快的。   “原先生这次来是有什么公事要谈吗?”其实我这么说,无非是不想再谈及感情问题,本来我也没打算赴周末的约,现在就没必要和他牵扯太多男女感情。即便我刚才很想拿他来当阻止靠近迟靖的挡箭牌,也有想要和他相处试试的想法,但思绪百转千回间,我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样做太卑鄙,也会伤害原方晓。   我没有叫他的名字,他应该是有点失望的吧,他明亮的眼中有点点失望,但商场上的男人,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他整理了下思绪,脸上重新戴上了微笑的面具,让我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我今天来,也有些公事,”他再次停顿,可能是在想究竟该怎么说,接着,他以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说:“现在好像是下班时间了吧?我,能不能请牧经理陪我吃顿饭,边吃饭边谈。当然,这顿饭我来请。”   我哪里想过这男人居然这么直接的要请我吃饭,我正准备拒绝,门再次被敲响。   我有点吃不准,这一次敲门的到底是秘书,还是另一个不速之客。   不过,当下,确实不能拒客人于门外。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我一时觉得心跳快了些,一时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牧姐,我来给你送饭的。你应该还没吃呢吧?”迟靖拎着保温饭盒,脸上洋溢着让人心动的笑容。   先前还盼望着是他来,现在,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希望他不要误会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元旦,本想多更一章,不过,后来还是决定写个民国女尊试试,看看能写成啥样。写了一下午,终于写完了,如果今天能修改完,就发上来,如果修改不完,就等明天啦。   ☆、chapter10 不是你想那样   外面的秘书和其他职员还没有回来,工作区很安静。   迟靖站在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铁灰色的连帽半长羽绒服,人显得有点圆,可爱有之,却也是好看的。   在看到他的那刻,我迅速做出了反应,人出来的同时,把会客室的门也关上了,阻断他看到原方晓的机会。   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只是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我。   “牧姐,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婶婶说让我趁热给你送来。刚出锅,就给你送来了。”保温饭盒被他抱在怀里,好像那是什么宝贝。   我因为心里还有些不安,匆促的对他笑了下,从他怀里接过保温饭盒,语气格外温柔地对他说:“阿靖,你先回去吧,公司里我还有些事要忙,就不留你了。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我并不是赶他走,只是觉得让原方晓和迟靖见上面的话,难免会让迟靖误会,毕竟整个办公区域,除了我和原方晓,再没别人,这样的场景,本身就很容易被人误会。   迟靖笑眯眯的表情因为我的话就那么僵住了,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半天,还是勉强笑了下,他摘了手套,然后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用塑料薄膜包裹严实的筷子。   “那好,牧姐,给,这是筷子,你快进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这就回去了,伯伯和婶婶也还没吃饭呢。”说着,他把筷子递了过来,我接在手里,发现是两双筷子。   我不是傻子,看到筷子时,已经明白他应该也没吃饭,带了两双筷子,大概是要陪我吃午饭的。   我抬头想要叫住他,会客室的门却被打开。   “宗华,是谁呀?你没拒绝,就是答应我去吃饭喽,不如现在就去吧。”原方晓的声音并不算多响亮,但在空荡的办公区里,确实是很清晰,很清楚的。   他的出来以及出声,让原本正往外走的迟靖停下脚步,他回过身。   原方晓正好走到我旁边,大概是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他和我并肩站在了一起。   迟靖看过来的视线闪了闪,他的眼睛在原方晓身上停了停,又转向我,眼中似乎有种探寻的意味,之后便对原方晓点了下头。然后,他低头从羽绒服衣兜里掏出手套,戴的过程很慢,离他有点距离,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戴好了手套,他转过身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那儿半天没动,脸转了一点过来。就在我以为他要回身问我什么时,他却默默的往外走了,他脊背挺的很直,脚步也很快。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区大门后,我才反应过来,天呐,他真的是误会了。   我把保温饭盒以及筷子塞到原方晓手里,说了声:“稍等一会儿,我有事出去一下。”就迅速往外跑。   原方晓在身后喊着:“外面很冷,穿上大衣再去……”   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心里一门心思想着要解释,不能让迟靖误会了。   可惜不知是我的反应太慢,或者是迟靖走的太快,我追出来的时候,楼道里空空如也,连电梯都已经从楼下升了上来。我顾不上坐电梯,又跑到了步行梯,可惜除了吃饭归来的员工,根本找不到迟靖的影子。   我忽然就觉得很失败,明明我和原方晓什么都没有,却硬是让迟靖误会了。刚才他低头的瞬间,我分明看到了他咬住的下唇。我其实就是懦弱的,明明在乎,却总是害怕。我也白白活了三十多年,在感情问题上却总是处理的一塌糊涂。   颓然的走回办公区,原方晓还站在会客室的门口,我看了他一眼,已经没什么心思应付他了。   他拿着保温饭盒和筷子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眼中有一抹了然。   “没追上?”他的语气很轻,带着一些想当然。   我拿过他手里的饭盒和筷子,推开会客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他跟在我身后,也走了进来,还很体贴的把门关上了。   我心里有些堵得慌,只是闷头坐在沙发上,把饭盒放在茶几上,兀自掀开饭盒的盒盖,热气扑面而来,排骨的味道就那么自然地钻入了鼻腔。   迟靖做的饭菜都很家常味道,也正是这种家常味道让我百吃不腻,而我最中意的就是他做的糖醋排骨,与饭店做的不同,他的手法很独特,酸只有一点点,而甜却不腻。   我扒了塑料薄膜,拿了一双筷子,有些赌气的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大口嚼,排骨的酸甜味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我却有点食不知味。   原方晓坐在我对面,等着我吃的告一段落,才开口说:“那个男孩应该年纪不大吧?”   我放下筷子,抬头看他时,他的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   “萧副总应该和你说了,我离过婚。”他并没有继续问迟靖的年纪,反而改换了话题。   我点了点头,现在的我有点不想说话,心里都是对迟靖的担心,他到底去了哪里,我怎么就找不到他呢。   “我的妻子比我小两岁,我们是校友。我毕业后进了大辉旗下的公司,她毕业了却只进了一个小企业。她所在的公司效益不好,薪水也没我的高。我当时想着多赚点钱,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可没想到,等我用我自己赚的钱,买了车和房子的时候,她却提出了离婚。她离婚的理由是我们的差距太大,她不能忍受我比她赚的多。我曾经闹过,也哭着求过她,可到最后,她告诉我,我年纪比她大,生活阅历比她丰富,她觉得配不上我。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忙着工作的时候,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已经取代了我,照顾了她半年多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当初她说的年龄不是问题的话,只是骗我的。和她结婚,我的父母都反对,我还是选择了她,结果我就得到一张离婚证书。”他说到这里时,眼中隐隐的还有些水光。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和我说起他的婚姻,在他的诉说中,我隐约有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出于谨慎,我又不好随意猜测,所以只能等他自己说明。   “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伤心。”压下心中的担忧,我笨拙的安慰着他。   他低头匆匆抹了把脸,再抬起头时,脸上依然有笑容。   “宗华,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妨直说了吧,我开始是挺欣赏你的,后来,接触了几次,我就喜欢上了你。像我这样的男人,已经学不来小男生的矜持,也不可能搞什么以退为进。我想要的就是安定的生活,你应该也是吧?刚才的男孩子,年纪应该挺小的,和你我的差距应该也蛮大的。我把我的婚姻说给你听,就是想让你知道,年龄这个东西不是你说不在乎就真的能不在乎的。”这么说时,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剩下的都是认真。   我清楚他在他的那场婚姻里,伤了筋,动了骨,若不是这样,他必然不会在说起过去时,还会落泪。可他说喜欢我,这让我怎么说?直接说拒绝,当然可以,但我说了拒绝,他真的会放弃吗?   凭着我的直觉,他是个有毅力,有韧性的男人,即便他的婚姻失败了,他还会在事业上有那么大的成就,就说明他不是个会轻易言弃的人。可真要接受他,我已经做不到了。   “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吗?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很烂的说词。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不说话,等着我的下文。   “我很清楚我和他的差距,我只把他当弟弟看。”我继续说下去,说给他听,也在说服我自己。   原方晓对我摇了摇头,低低的叹息,他着手开始收拾桌子,把饭盒的盒盖盖上,把筷子包好放在饭盒上。   “我看的出你喜欢他,那个男孩子看起来很清纯,很善良。他还年轻,可以谈很多次恋爱,可你我这样的年纪,已经不适合陪年轻人玩那些了。我不会纠缠你,如果你觉得我们合适,就给我打电话,除了公事,私事上,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他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说什么要赢得我的话,或者打算多次出现在我面前,用日久生情的办法来达到他的目的,他反而选择了退一步。   对于他的做法,我是有些感激的,若是此刻,他还来纠缠,我想,我势必会伤害一些人。   “如果我说,我想请你陪我吃顿饭,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毕竟现在已经过了饭时,我还没有吃饭呢。”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对他的话,我觉得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生气,却忘了他还没有吃饭。   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饭盒,他似乎也看到了我这个眼神,笑着说:“你不会是让我吃你的糖醋排骨吧?还是谢了,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看到他的笑,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商场上的男人哪个不是练就了一番刀枪不入的本事,我怎么就会替他担心呢。   “当然不是,这样吧,为了赔罪这顿饭我请,地点你挑。”   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所以在他又提出吃饭时,我没有拒绝他。   “好,那就去你们公司附近的爽食吧,听说那里的海鲜不错。”他的脸上是很爽朗的笑,似乎前一刻的阴霾都只是假象。   我无奈的答应了他,等我们准备妥当了,秘书也回来了。我查了下下午的安排,索性干脆翘班,我的打算就是陪原方晓吃完饭后,马上回家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 误会闹大了   已经过了饭时,爽食里的人不多。   我们要了个包间,在陪原方晓吃饭时,他提起星辉想要与我们公司合作开发一款机器人,主要功能是陪小孩玩。   这个项目对于我们这样的公司来说是个新鲜事物,当然如果真的要合作的话,势必要引进一些机器和人才。   我做不了这个主,只能回去向总经理请示。   原方晓也发现了我在席间的心不在焉,他不点破,吃过饭后,他谢绝了我要送他回公司的提议,等我送他上了出租车后,时间已经到了一点三十分。   爽食离我们公司还有些距离,先前还很担心迟靖,一顿饭的功夫我想了很多,他是个成年人了,我既然要和他保持距离,那么就不应该再和他暧昧不清。这么决定后,我不再急匆匆的往回赶,反而享受起了这午后的时光。   走在寂静午后的大道上,我看着穿透树叶的点点细碎阳光,心中竟泛出无限的惆怅。这些惆怅本不该出现在我身上,但我发现一旦牵扯了男人,再洒脱的女人也会变得优柔寡断。   转过商贸城的大楼,我往公司走去,却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看到了迟靖。他没走?   我心中出现了种种疑惑,更多的却是我自己也没发现的雀跃。等我打算过去招呼他时,又发现他可能并不是在等我。从地下停车场里开出一辆红色艾肯奔轿车来。这种车属于世界品牌,普通人哪里开得起这种车型。   迟靖站在车旁,他微弯着腰,似乎与车上的人说着什么。   我站在路的这头,看着停车场出口,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就像是你原本想要减肥,但一块好吃的肉放在你眼前,你犹豫到底要不要吃时,却被别人拿走了。   就在我即将丧失理智,准备过去质问迟靖时,车子驾驶座的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个女人,她手里还拎着个纸袋子,袋子上写着“盛世典范,辉煌永久”几个大字。在这几个字旁边还画了个男人,有个男人不奇怪,只是这男人穿的是浅蓝色的修身内衣,那衣服很合身,而该凸显出来的重要部位倒是一点没遮着。   看到这个纸袋子,我愣了下,这玩意儿不就是那个什么世界五大内衣品牌排名第一的那个内衣?   那女人脸朝向我这边时,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不就是迟靖的学姐吗?   她,这女人不是已经结婚了?干嘛还要送迟靖内衣,她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想要红杏出墙也该找别人,来找迟靖,是欺负他没人护着?   我心中怒火腾起,也不管这是在我公司外面,我撸了袖子,就大步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迟靖已经接过了他学姐手里的袋子,他的脸上还有一点笑意,那笑容与对我时不同,我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迟靖!”我怒喝一声,人也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在把迟靖拉到我身后之后,我迅速地往那女人脸上挥出了重重的一拳,都说动武解决问题是野蛮人的行为,但今天我不得不动武,谁让她想要动迟靖的心思。理智在迟靖面前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我就如同热血青年一样,脑子里想的都是要好好揍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顿。   那女人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她被我这一拳打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抵上了她车子的引擎盖。   我这一拳可不是假的,她的脸马上就肿了一个包。   “学姐!”迟靖被我拉开,挡在我身后,等他绕开我看到那女人时,不由得喊了声。   我心中还挺得意打了对方一拳,没想到下一刻,迟靖就扔下手上的纸袋子,跑到那女人身边。   我瞪着眼睛看着那两人,心中这个气。   “迟靖,你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我找了你半天。这女人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你跟她纠缠不清,到时候被她丈夫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我气不过,话不经大脑的就说了出来。   迟靖只顾着看那女人的伤口,却不理我。   而那女人也任由迟靖看她的脸,她朝我瞥过来一眼,那眼中似乎有着不容小觑的胜利。   我越看这女人越生气,迟靖从来没这么亲热的对过我,现在,此刻他却对别人这么亲热,还看她的脸,他们还挨得那么近。   我嗷的一声,就把迟靖拽了过来,迟靖正在轻按女人的伤口,我这一下,只见他手指在她脸上擦过,除了我打的伤口外,又划出一条白印儿,幸好迟靖没留长指甲,否则非得挠得她满脸花不可。   我把迟靖抱在怀里,才不管他在我怀里挣扎不休。   “牧姐,你放开我,学姐,学姐的脸……”迟靖还想要挣脱我?他就那么想去那女人那?哪怕她都已经结婚了。我有哪点比不上她,看看她开的那辆车,我就知道她绝对不是好东西。一想到迟靖也许会和那女人走,而那女人说不定会亲吻迟靖的唇,甚至……   我无法再想象下去,我脑子里回响的就是不能让迟靖跟那女人走,在这么想的同时,我搂紧了迟靖的身子,甚至强迫他转向了我,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与我想象的一样柔软,甘美,他有喝茶的习惯,而此刻他嘴唇里就有茶香,我忍不住沉醉在他口中的茶香中。   他开始还抵御着我的进犯,但在我不断地进攻下,他由拒绝变成接受,由青涩的被动接受,变成了主动地回应。   “咳咳!我说,你们要表演也别在我面前,好歹我也是伤残人士吧。”正在我想要更加深入的吻他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到达了我的大脑。   我睁开眼睛看到迟靖的脸时,脑子犹如被雷给劈了一般。我,我都在做什么呀?明明,明明我就说要保持距离,可现在,我……   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唇已经离开了迟靖的唇,而他的脸红红的,显然刚才的那个吻影响了我们两个。   迟靖的学姐肿了一半的脸,但她倚在车身上,那姿态竟然看起来很潇洒,如果不是那半边脸,想必她能显得更加不凡。   只是她这副拽拽的样子,让我真是不服气,她不就是比我小了几岁,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她的挑衅让我原本想要放开迟靖的手改成紧紧搂住他,我可不想让那个女人在这里占了迟靖的便宜。   “我,牧姐,我得看看,看看学姐的伤。”迟靖本欲挣脱我去那个女人身边,我怎么肯答应,就硬是抱住他不放。   那女人倚在车子上,看我俩拉锯。最后,倒是她捡起了被迟靖扔了的袋子。   “学弟,你也别挣了,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回去用冰块敷敷也就消了。你呀,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摊上这么个主儿,小心以后家庭暴力。”这女人是嫌我打的太轻是怎么着,居然敢来挑拨离间。   迟靖也因为她的话僵直了身体,我搂着他,都能感觉到他的僵硬。   “不,不是的,学姐,你误会了。”迟靖的声音也显得很僵硬,他努力解释着。   我在听到他说误会时,心又被刺了下,如果不是这女人来,我想我不会承认我在心底里对迟靖是渴望的。   “误会?小学弟,如果你不是对她也有意思,你能任由她亲你吗?我可还记得大二那年,有个女生想要偷亲你,被你过肩摔摔的有多惨。”女人把袋子放在我脚边,站在我和迟靖跟前,她笑的是一脸云淡风轻,似乎被揍的人不是她似的。   迟靖因为女人的话,脸更红了,而女人也不再继续揭他的底。   “得了,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先走了!”女人潇洒的走到她的车旁,打开车门后,朝我和迟靖摆了摆手,然后坐进车里,车门嘭的关上,车灯闪了闪,她人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车子开走,只留下一串车尾气,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我是误会了。我放开紧箍着迟靖的胳膊,仿佛我对他的轻薄都只是一个幻觉。   他被我放开,先是站在原地,然后他似乎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我的怀抱。他慢慢弯腰把那个袋子拿起来,看了下里面的东西,似乎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你不应该拿她的东西!”我站在他的侧方,很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对于他拿了那个女人这一套内衣裤的举动,我还是很不理解,也很难理解。他难道就这么喜欢这样的内衣吗?要是这样,我可以给他买。   他僵了下身子,然后才转向我,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不赞同。   “牧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也许是迟靖原来就有着这样的一面,也许他只是被我惹怒了,他现在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说很冷淡。   我看着他,心中那团火气突然就消失了,我不由得想:难道我真的有被虐的倾向?   “阿靖,我不是把你当成了什么人,你年纪还小,不清楚有些女人的手段。她今天能送你这种内衣,明天说不定就要带你开房间,我比你年长了几岁,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我打算好好跟他说一说,女人的劣根性还有很多。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呵,牧姐,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他忽然就笑了,那笑犹如雪后的初阳,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感到熨帖。   我还是不肯轻易释放我的谅解,他在我的目光盯视下,从那个纸袋子里掏出一大把山核桃。   “昨晚,我喝醉了,学姐帮我把东西收了起来,今天她打电话给我,正好她就在附近,就给我送来了。谁知道你……”   他说到这里,脸又一下子大红,我看着那把山核桃,又听着他说,说到后面,他忽然停了下来,我有点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他。   从我这里看他,正好看到了他被我亲肿了的嘴唇,刚刚,我因为盛怒之下,亲了他。   我亲了他呀,现在,这个,这个我该怎么解释?   “我,对不起!”不知所措之下,我说了最不该说的话,在看到他脸由红变白后,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2 心动情迷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我却觉得格外的燥热。   对不起这句话是我最不该说的,要是我对他真的没感觉也就罢了,错就错在我对他动了心,枉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销售,连察言观色都不懂。   我正懊恼间,迟靖已经回过了神,他把装山核桃的内衣袋子拎了起来,我看到那袋子,就想起了刚才的误会,我的脸腾的就红了。都是因为这袋子才会让我误会,甚至让我那么莽撞的不像自己,最后连想要保持的距离都给忘了。   迟靖不再看我,只是转身往最近的公交站牌那儿走。   我攥着拳头停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电视剧里女人哄男人哄的那么顺溜,轮到我这儿,我是说什么都说不出口,况且我都三十多岁了,对他,说不上我就是大婶级别的,再说那些甜言蜜语,是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我越是挣扎犹豫,他离我就越远。   等我看到有个小男孩从旁边冲出来撞在他身上时,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那边,迟靖正扶住要跌倒的小家伙,我赶紧大步往他那儿走过去。   等到了他跟前,我听到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正在说话。   “哥哥,是不是我撞疼你了,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小男孩背对着我,但声音却是好听的。   迟靖从小男孩头顶上看到了走过来的我,他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双眼睛的确有些红。   “哥哥没事,哥哥是被风吹了眼睛,才会红红的。小睿撞疼了吗?”迟靖收回视线,查看起了小男孩全身上下,那细心劲儿,让我的心泛出一阵柔柔的温暖味道。如果,如果迟靖将来有孩子,那个孩子应该会被他照顾的很好吧。   我这么想着,那小男孩挺直了脊背,大力摇了摇头,还很坚定的说:“没事!爸爸说男孩子要有分寸,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哭,才会被疼爱。在外人面前,我们要坚强,不要掉眼泪。”   迟靖听到这话时,表情有些震惊。而我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眯了眼睛,虽说这话说的有点道理,但怎么都觉这话出自一个孩子的嘴里有些,有些太过于世故。   我刚想走过去,迟靖已经站了起来,他抱起了小男孩,当孩子的脸转到我这一头时,我的心忽然一沉。   这孩子,这孩子的样貌太好,那恰到好处的眉眼,那一皱眉,一笑的样子,有我熟悉的人的影子。   “小睿,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迟靖抱着小男孩往四周看去,却没发现哪个人像是这孩子的亲人。   小男孩搂住迟靖的脖子,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   “爸爸,爸爸说让我在花园等他,我等了好久,爸爸都没来。那个小狗狗好可爱,我追它,就忘了路。”小家伙低着脑袋,声音含含糊糊的传出来。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走到迟靖身边。   “阿靖,我们还是把这孩子送到最近的派出所吧,这么找,是很难找到他的父母的。”我并不是没有爱心,而是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即将发生。   迟靖抿了抿嘴唇,似乎不太想理我。小男孩在听到我说话后,好奇的看向我。   “阿姨,我是不是见过你?”小男孩看了我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迟靖因为小男孩的话,也把看向别处的视线转向了我。他那眼神中也带了些好奇,还有毫不避讳的探询。   被一个小男孩说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其实并不值得尴尬,可在迟靖的探视目光下,却让我觉得万分尴尬。他那眼神好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正经的外表下,是一颗道貌岸然的心。   “小朋友,你家住在哪里呀?要不,我们送你回家?”为了不想让迟靖再拿那种眼光看我,也不想回答小男孩的问题,索性我就豁出去,早点把这娃送回家,哪怕见到熟人,我也不在乎了。   可惜,我有豁出去的心,人家孩子却不愿意让我们送他回去。   “不要,哥哥,你送我去花园吧,说不定爸爸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小男孩的称呼着实让我对小孩这种生物产生了无力感,怎么迟靖就是哥哥,我就是阿姨了。就算,就算我的确比迟靖大了几岁,好歹我长的年轻。如果不是穿着正式,很多人会以为我不过二十出头,哪里就会显得那么老了。   我纠结的心情大概都表现在了揪紧的眉头上,迟靖那转过去的身子,还有轻轻耸动的肩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我看到这些,眉头也稍微舒展开了,我嘴唇不自觉的拉开。好吧,如果我的尴尬能够给他带来快乐,那么这些都无所谓。   “那,小睿你知道是哪个花园吗?”迟靖一手拎着内衣袋子,一手抱着小男孩,还是有些吃力。我上前几步,把他手里的袋子拎过来,他瞥了我一眼,倒没反对。   “是,是……”小男孩嘟哝了两句,从我这方,我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头。小家伙就连皱起了眉,都显得那么好看,真是天生的祸水呀。   “前面拐过两条街有个街心花园,你要找的是不是那儿?”迟靖为小男孩小睿提供了一个选项。   “呀,就是那儿。”他终于舒展开小小皱着的眉头,很大方的在迟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迟靖则是笑呵呵的抱着小家伙径直往那边走去,我也只好跟在后面当跟班。在午后,人不多的街上,倒是能看到前面一个大男孩抱着一个小男孩欢畅的走着,在他们后面有个无奈的拎着男士内衣袋子跟着的女人,那女人就是我。   走过热闹的大街,拐了两条街巷,街心花园就在眼前。穿过那条斑马线,过去就是花园了。   在这个季节里,花园里的花草都已经枯萎凋零,倒是高大的树木还伫立在那里,成为街心花园的一个重要标志。   花园有两个门,东门进出的人比较多,西门则比较偏僻,少有人走。   小男孩带着我们走的就是西门,真不知道他的父母怎么会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孩子单独行动,就不怕被拐卖了。   找到小男孩的爸爸让他等的地方,那里却还是没有人。   我和迟靖陪着小男孩又等了一会儿,就在我们以为真的要送孩子去派出所时,从东大门走来了个男人,那男人形色匆匆,身上穿的是很正式的西装,大衣挂在右手臂上,领带却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我细看男人,心中也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不是他。等男人看到小男孩时,颓然表情被一种说不清的放心所取代。   “小睿,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你知不知道你随便乱跑耽误了我多少事?”男人的长相只能算是中上,一开口便是训斥,就算孩子调皮,他也不该把自己的怒气发在孩子身上。   这样的父亲怎么能教育好孩子,我刚想开口为孩子争取一些什么。   小睿却委屈屈的掉了眼泪,我看着毫不为难的就掉了泪的孩子,心中很是吃惊,随即就想到了这个孩子先前的那些话。   “小叔叔,我不是故意的,爸爸说会来接我,可是,我等了好久,爸爸也没来。那个狗狗好可爱,我就去追它了。您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小睿挣开迟靖的怀抱,跑到后来的男人身边,他抱住男人的腿,小声的说着。   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到这么小的孩子那委屈的样子也会心软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小睿抱了起来。   “小睿,下次别再淘气了。你爸爸,唉!你爸爸这次有事来不了,下次,等下次他有时间会来看你的。你乖乖和奶奶在一起,叔叔现在就送你回去。”男人擦了擦小睿脸上的眼泪,缓和下了声音哄着。   等哄好了小睿,他才注意到我们,他的视线从迟靖身上滑过,看到了我,在我身上,他顿了下。然后他才又看向迟靖,他脸上的笑容并不见多真诚,只是因为礼貌才对迟靖说:“这位先生,谢谢你帮我把孩子送回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名片上的地址或者电话找我。”他说话间,很熟练地掏出名片递了过来。   名片给了迟靖,道谢也是对着迟靖,好像没我什么事,当然,我也不需要他对我太热情。   这么说完,他就抱着孩子走了,连让孩子和我们说个再见的功夫都不给。   我凑到迟靖身边,看向名片时,我不仅又是一愣,这地址不就是大辉文化公司分部的地址吗?他,居然是大辉的人,这人生真是处处不相逢啊,到处都能遇见熟人。   迟靖看我对名片感兴趣,把名片递了过来。   我看着名片愣了下神,又看他,他脸上无悲无喜,好像对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似的。我有些难受,也有些尴尬,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我刚开了个头儿,迟靖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他拿过我手上的内衣袋子,也不再看我,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捏着名片,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气生的如此莫名其妙。   想想我都是活了快大半辈子的人了,居然还在这事上忸怩不定,我自己都唾弃我自己。   我快速转身,差不多是用跑的到了迟靖身边。   “阿……阿靖,我……”我喘着粗气,边断断续续的对他解释:“我不是故意那么说。”   他却还是走,也许真的是坐在办公室久了,缺乏运动,就算他不跑,我都有点跟不上,我有点自暴自弃,干脆扭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   他瞪着我,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不知怎的我忽然想笑,也真的笑了。他被我拉着胳膊一颤一颤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还要回去照顾伯伯呢!”大约真的是被我气的不轻,他干脆不叫我姐,直接叫你,咬牙切齿的问。   我喘匀了气,终于能完整的表达我的感受了。   “其实那句对不起不是,不是因为我亲了你。是,是为了误会你,才道歉的。”我红着一张老脸期期艾艾的对他解释。如果从前有人对我说,我会对个比我小八岁的男孩解释我的心思,我会让她哪边凉快,哪边闪。可现在我的确是这么做了。谁让我为他心动,对他着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3 我比你老   我们相对站着,花园这一角很安静,没有人打扰。我专注的盯着他,我看到他紧绷着的脸一点点开化,他虽然没笑,到底因为我的解释不再生气了。   他被我拉着手,手上的袋子因为我的拉扯还在晃动,那纸袋子上的男人在晃动间一会儿离我近了,一会儿又离迟靖近了。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既然,我是说,你既然有了男朋友,就不该,不该对我那样。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迟靖看着地面,他宁静美好的脸上有一点碎碎的阳光在晃动,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更无法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他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故作坚强。   我们站的地方正好是一棵三人合抱那么粗的一棵大树下,阳光斜照在大树上,正好树影就印在了我们的脸上。   他说这话时,我一直看着他,所以他一瞬间的蹙眉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落进了我的眼里。   他没有戴手套,手心很暖,此时被我握着,却有一点湿。我看到他那蹙眉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人啊就真的是有这一点劣根性,一旦知道对方是在乎你的,你就会想要使坏。   “我和他还没有谈婚论嫁,彼此还有再选择的权利。原本我觉得你比我小,我不该妄想着老牛吃嫩草的,不过,今天你来送饭,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无意,所以我想……”我说的话其实半真半假,若是真的了解事情真相,想必便不会理解错误。   迟靖并不了解内情,所以当我说到后面时,他冷不丁抬起头,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   “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以为你还和几年前一样,没想到,”迟靖看着我,声音并不严厉,只是透着浓浓的失望,他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来,继续说:“牧姐,你和我只是主顾关系,我没有妄想什么,请你也别因为我伤害任何人。”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只是回味一下他的话,他说以为我还和几年前一样,那么,他曾经见过我吗?或者他说的只是三年多前,在咖啡厅见的那次?   他的背影让我觉得我真的是有些开玩笑开的太过,这种追逐着他的背影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想了想,我无奈摇头,这就是我呀,一个有点懦弱的女人。   “阿靖!”我忽然大喊了一声,花园里的人虽然不多,但被我这一嗓子喊的,从花园里往外走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趁着迟靖愣住的那一刻,飞快的跑了过去。   他正走到一株矮刺松的旁边,手里的袋子因为他的行走而保持着一个与地面平行的角度。   “阿靖!阿靖!”我边喊着,边跑到他跟前,周围的人都看着,大概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女人居然会边喊边跑,当时那个样子的我,应该很像个疯子。   迟靖转身看到我时,也很吃惊,我的头发因为跑的太急,有些发丝已经从发带里散了出来,这么一看,我还真像个疯子。   我一贯要求自己在外面要严谨,这样不注意形象的行为还是平生第一次。   我喘着粗气,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来个二进攻,又抓住他的胳膊,所以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一次,他也不说话,只是很冷静的看着我。   很多时候,不是怕他生气或者发脾气,就怕他冷静的看着你,那个时候也许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只等着狠狠爆发了。   我抓着他的胳膊一点不敢放松,等我稍稍能说出话来,我便迫不及待的向他解释:“阿靖,你听我说,那个,在会客室的那个,那个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就是个相亲对象,是萧婷,她介绍的。我没答应,你来见到我们时,就是个误会,他是来谈个合作项目的。刚才,我是逗你玩,逗你玩的。我对感情很认真,真的。”我就差对天发誓来保证我说的话是真的了。   他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说的话是什么天方夜谭。我心彭彭彭跳的很快,如果他再生气,我怀疑我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我……”我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将如何对待我的解释。   他看了我半天,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我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慢慢松了劲儿,本来呢,我就对我和他的感情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年龄差距,生活阅历的差距,先前的激动因为此刻的冷静而忽然降下了温度。   忽然,他脸上闪过一个笑容,那笑容短暂的如烟花绽开的那一瞬间。幸好我没有转开视线,否则岂不是错过了他这一个美丽的笑容。   “牧姐,其实那个人真的挺好的,我以为你们是,你对感情认真也挺好。只不过,这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他虽然笑过,但一旦恢复了冷静,他的声音还是很冷淡。   我看着他,心中的那根属于智慧的弦终于动了,我还真是笨,光解释了我和原方晓的事,却没有对我和迟靖的关系做个决定。   我看着他年轻俊秀的脸,有一刻我还是有些想要退缩,他其实不是我能够企及的人,只是对美好的生活,对温暖的家有着一个渴望,所以,当他走入我的生活后,我有了奢望。   这一次,我可以试试吗?   他的目光柔和,与我对视着。   “阿靖,我比你大八岁。”我陈述着这个事实。   他的唇边有个小小的笑涡,他轻声答着:“我知道!”   “这样的年龄差距,很可能我们之间会有代沟。代沟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当你想要出去玩,想要尝试什么新鲜玩意儿时,我很可能无法陪你。就像刚才,你明明没有走的多快,我追上你,还是费了不少的体力。”   我认真的述说着我们将来所要面对的问题。   他的目光闪了闪,然后,也只是慢慢的说:“很多东西我都已经尝试过了,也许还有什么新鲜东西,但我想只要有心,这些都不是问题。还有,以后,我会等你。”   他的一句我会等你,让我的心一下子就炸开了,那种仿佛坐着氢气球升上天空的感觉,是我没法形容的。   “我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将来我所要负担的,甚至我身边的人所要负担的,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沉重。”感动之余,我难免要想到现实问题。父母的照顾问题及养老问题绝对是感情中无法忽视的一环。   他目光深邃,看着我时,更多了些专心。   “伯伯和婶婶现在就是我照顾的,你说照顾的好不好?父母生养我们一回,照顾他们都是应该的。”他没有回答我,反而向我提出了问题。   想到平时他对我父母的细心照料,我不能昧着良心说他做那些事是为了钱,毕竟我付他的酬劳远不及他所做的那些。   我松开他的胳膊,转而握住了他的手。我的眼窝有些湿润,从来没有人对我说我会等你,这种被人期待,被人等候的感觉真的,真的让我感动。也从来没有人说会和我一起孝敬父母,哪怕只是场面上的话,也从未有人说过。   “阿靖,我比你老。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吗?”我的视线此刻已经模糊,也许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男人,对我而言,他的回答却承载了太多的希望。   “如果你不嫌我比你小,不嫌我赚钱比你少,不嫌我是你家的护工,还不嫌我有时候会发小脾气,那么,我接受你对我的表白。”   我该不该说我被他一步步的引诱着表白了呢?在他给出了我一个排比句后,我知道他会答应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笑的那么狡猾狡猾的。也许在我不顾一切吻了他的那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我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确定,所以才会一步步的逼我做出最终的答复。   看着他笑的那么灿烂,那么好看,我也忍不住笑。   当他的手指在我的眼睛上轻轻擦过时,我竟有种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感觉,他的手指很柔软。当他的指尖离开我的眼睛时,我的眼前是清晰的世界,他把我的泪擦掉了。他手指上还带着淡淡的皂香味,他一伸一收间,味道就那么轻易地留在了我的鼻间。   温情一刻过后,我才发觉他没戴手套,他的手心温暖,手背却冰凉。刚刚成为他女朋友的我,不得不再次端出年长的架势,把手套掏出来一只只给他戴上。   只是戴完了手套,我却舍不得松开他的手了,我把他的手一起抓着放进了我大衣的口袋里。   他与我相视而笑,这种甜蜜时光,仿佛我们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回去,我们该怎么说?伯伯和婶婶会不会?”或许年纪小的男孩子也未必真的没心没肺,在我们确定了关系之后,迟靖反而多了些担心。在去取车的一路上,我们边走,他却有些担心的问。而他言下之意,我也有些明白。   父母虽然也会关心我的感情问题,但到底力不从心,现如今我虽然找到了迟靖,但他在我家做事。就算迟靖是大学本科的学历,可这工作还是影响了他。   我定住脚步,心中已有了打算。   “靖,如果我父母反对,你会离开我吗?”我料想父母对我和迟靖的事在感情上兴许会有反弹,但迟靖到底照顾了他们这么久,对迟靖,他们应该也有所了解。反对也许有,但或许不会阻止,即便阻止,我也会据理力争。我就想看看迟靖的反应和态度。   在我大衣口袋里他的手攥紧了我的手,然后就听他说:“当然不会!我们都没努力过,我才不会放弃。没努力,就轻易放弃不是我的做事原则。”   他的脸上难得的有着斗志昂扬的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表情,听到他这么说,再看他的样子,我心中一阵阵的热浪涌动。要不是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我真想再亲亲他。   不能亲,我就改成了另一种方式,搂了搂他的腰。因为他穿的是羽绒服,腰自然也就大了一圈,抱不到实处。   他因为我的这个有些虚化的动作,嘴角勾着,那笑容有一点坏坏的,看来这小孩也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善良哟。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已经用完了,所以我现在才能更新新章节。   ☆、chapter14 妈妈的反对   我和迟靖折腾了半天,到家时,已经两点多了。爸妈早已经吃完了饭,只有迟靖还饿着。回来之前,我曾经提过带他去餐厅吃饭,他拒绝了。他的理由是餐厅的饭菜没营养,又贵。我真不知道找了这么个会省钱的男友是好,还是不好。   到家时,屋子里依然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咳嗽声。迟靖换了鞋,把纸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倒出来,我发现除了山核桃,还有模样很奇怪的类似梨的水果,除了类梨水果,还有几种植物,都已经晒干了。   我蹲在他旁边,好奇的拿起那个很像人参果的深褐色植物看了又看,还真是没见过。   “这个是啥?”我也不怕迟靖笑话,递到他眼前问道。   迟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很多东西。   “这个叫山核果,去掉外皮,果肉用温水泡3个小时,喝下汤水,可以舒缓气管的挤压,让呼吸更顺畅。里面的果核和这个一起炖煮,可以抑制糖尿病引起的高血压并发症。”他拿起那个类梨水果和山核果一起比了比,然后他也猜到我不知道那个类梨果是什么东西,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叫山梨子,在我们那儿的山上随处可见。”   我拿过那个山梨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这玩意儿有什么出奇的。   “我去给伯伯泡一个试试。”他说着就要拿那些水果植物去泡水,他这一大中午的还没吃饭,我拉住他,从他手里把东西拿过来。   “你吃饭,我去泡。”心疼他还饿着肚子,我推着他一起去厨房。   等进了厨房,他却不肯先吃饭,他想要从我手里拿过那些东西,我怎么可能给他,一拉一扯间,他就扑进了我怀里。   他抬头,恰好我低头,他的眼中有片刻的迷离,而我看着他那种有些呆呆萌萌的眼神时,只觉得他可爱。   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既然已经名正言顺了,我做起来自然毫无别扭之感,所以当我的嘴唇碰到他的嘴唇时,忍不住逐渐加深,加深,再加深。   他唇齿间还有淡淡的茶香味道,那得益于他经常喝的茶叶,虽然我不知道他喝的什么茶,但茶香味我还是挺爱闻的。   “咳!”正在我逐渐迷醉在他的甘醇味道里时,一个低沉的带着点不太自然的咳嗽声响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迟靖,他七手八脚的推开我,脸红的转过了身。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上拿着山梨子和山核果,被迟靖推开后,为了抓牢两个果子,那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妈,您怎么出来了?”一般我爸妈在这个时间会睡个午觉,倒没想到我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迟靖脸红红的,却还要装作无事,他接过我手里的果子,到一旁的流理台去洗两个果子,准备泡水。   我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她看了一眼迟靖的背影,又看向我。然后语气略微生硬的说:“怎么着,你们在这儿,我就不能出来了?你爸咳嗽,我出来拿点止咳片。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想是刚才我和迟靖拉扯的声音被我妈听到了,只是我妈一向说话不会这么刻薄,今天是怎么了。   我扶住妈妈的肩膀,很亲爱的跟她说:“妈,迟靖请人从家乡捎来一些山果,据说对爸的咳嗽和您的高血压有抑制作用。一会儿,您和爸试试呗。”我是好言劝说,我妈却脸色一直不转晴。   “山果不山果的先不说,你跟我出来一趟。”我妈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挣开我的手,率先往外走。   我回头看看迟靖,他的脊背僵直,但洗涮的动作却一直没停。我有点担心他,妈妈却还在外面等着我。   “靖,别忘了吃饭。”末了,我只能嘱咐他一句。   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走出厨房,妈妈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了。   给爸爸拿的止咳药就放在茶几上,妈妈的脸色很严肃。   我坐在对面沙发上,心中已经明白妈妈想要问什么了。   “妈,我和迟靖在交往。”不等妈妈问,我先开了口。   听到我肯定的答案,我妈的脸色越发的不愉起来。   “我……”   我还想要解释,我妈却抬起手,阻止了我接下来的话。   “宗华,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这么些年,你一个人负担我和你爸,我也知道你很难。妈妈和爸爸都希望你能找一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可迟靖不行。”妈妈板着脸,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让我只觉得心中憋闷,为啥迟靖就不行。   “妈,迟靖他比我年纪小没错,可他是个好人,在咱们家这段日子,您也看到了,他尽心尽力的照顾您和爸。他甚至为爸爸端屎端尿的,就算是我也没能做到他这样。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觉得这就够了。”我要为迟靖说些公道话,即便他不是我的男友,也不能忽视了他的劳动。   妈妈皱起眉来,大概她没想到我会说这些类似于违逆她的话。   “你说你喜欢他,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他在咱们家做护工,他对你可是了解的很彻底。我不说别的,迟靖那样的孩子,我看着挺好,但终究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为了什么喜欢你呀?他还年轻,你可是都三十多岁了。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孩,不正是爱玩的年纪,而且从体力上你就不行,等以后要是你们能结婚,万一哪天他嫌弃你了,再有个孩子,你得多糟心。他太年轻,你也不小了,该明白你们不合适。妈是过来人,劝你一句,找个和你年纪相当的,比他好。”   难得的妈妈说了那么多,可惜每一句都像是凿在我的心口上。妈说的都对,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如果因为害怕就裹足不前,那么,人生中不是又会多出很多遗憾。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想让妈妈生气,可对迟靖,我也无法放手。   “妈,我这个人笨,以前觉得多赚钱,孝顺你们,哪怕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也没关系。后来,方域他离开了我,我才知道其实钱多钱少无所谓,重要的是能陪在家人身边才最重要。这些日子,迟靖替我留在家里照顾你们,是,一开始,他是护工,可他所做的那些事,真的是护工该做的吗?实话告诉您,我给他的钱,远远低于市场上正式护工的基本工资。他愿意留下,是因为心里有我。”   我决定该争取的时候决不能放弃,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迟靖。   妈妈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我知道在方域的事上,他们觉得亏欠我,再加上我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所以我刻意提到方域,她也许会动摇。   “婶婶,我不图牧姐什么,我想要的也就是一个能疼爱我,包容我的人。如果您觉得我在您家里,让您觉得不好,那我可以离开,我会去找其他工作。不会让牧姐养着我,我父母在家乡都有自己的工作,不怕您笑话,我妈妈有一片山,她靠大山养活。我爸爸在镇上开了一家糕点作坊,收入也不错。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大姐结婚了,二哥三哥还没结婚。”不知何时,迟靖竟站在了客厅入口,不知妈妈和我的对话,他听去了多少。   他的神色还算好,只是总是浅浅抿着的唇角此时依然抿着,唇线却是笔直的。   对迟靖,我承认了解得不多,除了知道他的年龄以及他毕业的学校和所学专业外,我竟是一概不知的。   妈妈因为迟靖的出现沉下了脸,听着迟靖的话,她先是皱眉,然后表情略微有些松动。   “妈,您也说我三十多岁了,我活了这么大,知道什么人适合我,什么人不适合我。如果将来迟靖要离开我,那么就是我做的不好,或者我们不适合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天生就适合谁的。”我站起来走到迟靖身边,我拉住他的手,我的语气很真挚,我的话也都发自肺腑。   父母固然是为我好,但毕竟两代人对待事情的看法是不同的,我不想那么直接的反抗母亲,却也不愿意伤害我喜欢的人。   我握住他的手,他回握着我的。   妈妈沉默的坐在沙发里,她垂下眼皮。   客厅里这一阵的静默,让我的心跳的快了几拍。如果妈妈反对,我该怎么办,是真的和迟靖分开?不,那样我不仅对不起自己,也辜负了迟靖。   只是,如果让迟靖留在家里,难免会让他觉得委屈,妈妈这个人也是个直性子的人,要是她不喜欢,是断然不会给人好脸色的。那么,就得让迟靖离开家里,或许得再租个房子,大不了,我两边跑。   “算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随便吧!”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妈妈已经妥协了,她拿着给爸爸取的止咳药站了起来,那一瞬间,我觉得她更加苍老。我心中有愧疚,可是,我并不想因为愧疚而退让。等到以后,他们发现了迟靖的好的时候,他们会理解我此刻的坚持的。   “婶婶,我给您和伯伯煮了偏方,您先给伯伯喝点温水顺一顺气管,止咳药总吃也不好。”迟靖放开我的手,他并不计较妈妈对他的那些无端的猜测,还很热心的对妈妈建议着。   我想上前阻止迟靖此刻的不合时宜,妈妈却只是颇富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下一刻,那瓶止咳药就被塞到了我手里。   “给你爸倒点温水去。”到底人非草木,迟靖尽心的照顾还是感动了妈妈,她不看我们,吩咐完我,径直回了他们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在妈妈这一块,我也在想要不要弄得惊心动魄,生离死别,但想想真的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妈妈的反对,并不是因为迟靖不好,而是觉得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太大,八岁之差,就是放在现实世界里,大概也还是会有挺大差距的吧。   幸好“我”坚持住了,而迟靖也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最后,总算是雨过天晴。   ☆、chapter15 相伴的人   夜色渐次朦胧,又是忙碌的一天。   我向公司提交的原方晓所提出的合作项目,公司批准了。作为销售经理,我本来并不应该负责这一块,但因为觉得对原方晓的歉意,还有为公司利益着想,我还是冒了一次险。   总经理对我的这个项目建议还很满意,话里话外还透漏出一点对我的欣赏,还说某某人没有看错等等。   至于那个某某人,我心里也有了数,不过,对于那个某某人能对我们公司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其实我也不奇怪。   销售部我暂时交给了季桐,我自己则是跟着技术部的同仁忙着引进人才和机器,几乎每天都得忙到十一二点钟。回到家里时,看到的也差不多都是迟靖睡在沙发上的身影,以及一盏温暖的壁灯和一杯热牛奶。   我不知道他是醒过多少次为我热那一杯牛奶,但我知道也许穷我一生,也再难遇到他这么用心的男子了。   今天下班早一点,看看时间,也已经十点多了。进了屋,我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让自己身上的寒气散去,我才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长沙发上,迟靖睡的并不安稳,他的头枕着沙发的扶手,身子蜷卧着,他微微蹙起的眉让我知道,他睡得并不舒服。   我不打算扰醒他,就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客厅里暖烘烘的,坐在地毯上也不觉得冷。   那杯牛奶就放在茶几上,还冒着热气。我拿过杯子,小心的啜饮着,就怕惊动身后的人。   客厅里因为只亮着一盏壁灯,所以并不算多明亮,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暖暖的照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照出一个圆。   喝完了牛奶,我转回身靠着沙发。   在晕黄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部线条越发柔和,挺直的鼻梁下,淡红色的嘴唇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要贴上去亲一下。   他惯常穿的是一套褐色格子的睡衣,他并没有穿袜子,一双修长的光脚丫□□在空气里,时不时的还会微微的颤一下。   我轻轻站起身,走到沙发尾部,手指抚上他的脚时,发现他的脚很凉,大概是在空气里暴露的太久。   我用手轻柔地搓揉着他的脚,他是细心的,但对自己却粗心,睡在这里,怎么就不知道盖上点。   在我晚归时有一个人,一盏灯等着我,不得不说是让我感动,以及感激的。谁不希望有人陪伴,谁不希望在孤独寂寞的路上能有个能交心,能知心的人厮守。   我小心翼翼地搓揉着他纤细的脚,手中的脚趾很圆润,脚趾甲也修剪的很整齐。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过突兀,也许是因为他终究睡的不安稳。我刚刚搓热了一只脚,他就醒了。   刚醒的时候,他还有些迷茫,那双眼有些困惑,接着,他便一挺身,打算坐起来,怎奈我正握着他的双脚,他一下没起来,还险些跌倒,我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却还是不忍心看他狼狈的样子。   我放开他的脚,扶住他的身子,帮他坐了起来。   他看到我时,有些惊讶,抬头看看钟,正好指到十点三十。   “今天回来的比昨天早一点!”他微微笑,眼睛扫过茶几时,看到空杯子,脸上的微笑越加大了。   “牧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把饭热一下。”他说着,就要穿鞋去热饭。即便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他还是叫我“牧姐”,本来我就比他大,称呼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关系。   我拉住他,指着我带回来的宵夜,说:“别麻烦了,我就知道我回来的晚,你一定还要忙。回来之前,我特地去买的宵夜。”不知怎么的,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做法很英明。   前些天,我也是回来的晚了,他不但等着我,还把饭热了又热,看着他这么晚不睡,还忙活着,我心里虽然温暖,却也心疼。告诉他不用等我,不用做这些,他却不肯。   眼看着他都有黑眼圈了,我怎么忍心让他为我忙这么些。   可惜劝了几次,他已然故我,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早一些回来,也让他早一点上床睡觉。   迟靖摸了摸便当盒子,就要拎着盒子起身。   “哪儿去?”我拉住他的胳膊,这孩子又要忙什么呢。   “我找个盘子装上啊!”他看着我,理所当然的说。   我真想抚抚额头,还要费那些事干嘛。   “就这么吃吧,我拿了两双筷子。你和我一起吃,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我从装便当盒的袋子里拿出两双竹筷子,一双递给他,我自己拿了另一双。   他被我硬是拉着坐下了,打开便当盒盖,还有热气冒出来,还好我一直用车里的保温瓶温着,饭菜还没凉。   忙碌的工作让我对任何饭菜都能入口,而迟靖虽然不是挑剔的人,却对食物很认真。他说过但凡是入口的东西都要干净,新鲜,就算做不到新鲜,也要干净,我们要对自己负责。   也正因为这样,他很少在外面吃饭,能亲自动手做的,他都会自己做。他这么年轻的男孩子会有这样的习惯,真是让我惊叹。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节俭,后来,他才告诉我,他的爷爷就是因为饮食方面不讲究,后来患了很严重的病,全家人为他操足了心。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饮食方面这么的讲究,不是他挑剔,而是因为他太重视亲情和身边的人。   这样的一个男孩子,我想,若是我不抓住,那么,我会后悔。   想到这里,我又看向我带回来的宵夜,这是我特地向相熟的餐馆订的,应该还信得过。   迟靖拿着筷子,半天终于夹了一块青嫩的芹菜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咽下,反复几次。他的举止动作都很优雅,倒像天生就是那种很有气质的人。看他吃东西,你不会感觉厌倦或者没食欲。   我也夹了一块芹菜,很家常的味道,就是感觉不如迟靖做的好吃。   边吃饭我边看他,怎么都觉得看不够似的。在他右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块红印,不是原来有的。我眯起眼睛又看了看,的确,我没看错,刚才他侧躺着,脸压在下面,我还没注意,现在我才看到。   那红印不像是睡觉时压的,倒很像是被砸的。迟靖的皮肤一直都很好,没有痘痘,也不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开玩笑,我会说他的脸就像是煮熟的鸡蛋,光滑有弹性。此刻他光滑的脸上却出现了红印,这是怎么回事。   我放下竹筷子,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刚碰到一点,他下意识的躲了。   “这是怎么弄的?”我一直盯着那红印,问他。   迟靖放下筷子,脸往旁边侧了侧,企图躲开我的注视。   “不小心撞在门框上了,被门上的钉子刮了下。”他开始脸色僵了下,然后不在意的笑着解释。   他这番说词我怎么会相信,我拉住他的胳膊,硬是扳过他的身子。   “靖,说实话,要不,我就去问爸和妈。”他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会撞在门框上,还被钉子刮了,他的掩饰让我有点生气,也有点自责。   听到我要去问爸妈,他有点紧张,只是还是不打算说。   我搂住他的腰,我自己也靠近了他,我们虽然是情侣了,但因为都在家里住,所以很少会有这么亲昵的举动,我的靠近,让他有点僵硬。   “阿靖,你比我小,又叫我一声姐,我们现在也确定了关系,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如果,你有什么事都瞒着我,那是不是我有什么事也不能告诉你。”我循循善诱着他说出原因,他咬着嘴唇,却不肯就范。   我伸出手把他的牙齿从嘴唇上慢慢移开,手指擦过嘴唇时,他的唇是冰凉的,我忍不住以手指代替嘴唇在他唇上磨蹭着。   其实这个动作看别人做过,等到自己尝试时,发现的确很有些□□味道。   他似乎也因为这个动作有点傻了,半天就僵在那里。   把他的唇磨蹭的热了,他只是轻轻的发自喉咙叹息了一声。   “白天的时候,隔壁王阿姨带着她孙女过来和婶婶聊天。婶婶说让我陪小姑娘玩一会儿,小孩儿么,有点淘气,看到山核桃非要都拿走。我劝了下,她就冲我扔核桃。婶婶说了那小姑娘两句,王阿姨也不乐意了,说是护工的东西我们还不稀罕要,就把山核桃都扔在了地上。我捡核桃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个,滑倒了就撞在茶几上了。”迟靖边说着,脸已经往另一边转过去。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描述,不知怎的我的心就是很难平静。   他先是我家护工,后来成了我的男友,这些事虽然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但在外人看来也许他还是我家的护工。   王阿姨的小孙女,若是没有大人撑腰,她又怎么敢这么欺负我的迟靖呢。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对护工的歧视。   “阿靖,我们再找个护工吧。”我更抱紧了他,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又受了多少委屈。   他愣愣的转过头,那红红的眼睛,证明他刚才真的是想哭的。不说别的,单说他是大学毕业,想找一份适合他的工作并不难。我不想他再这样委屈下去,即便我知道他要是离开,爸妈也许不可能会有更好的照顾。但我不想因为我自私的孝顺,委屈了这个肯帮我承担责任,肯留守在家,肯带给我温暖,肯给予我爱的男子。   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他摇了摇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不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晚了,家里有点事。这一章写的断断续续,好在今天能发上来。   ☆、chapter16 我的男友   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他摇了摇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不委屈!”   “傻瓜!”我伸手轻柔地擦去他的眼泪,他是个坚强的男孩子,若不是真的委屈了,又怎么会掉泪。   以前,他的工作都是临时的,更不会在别人家里住,这一次,他破例和我签了长约,薪资又那么低。到后来,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他已经不要我给他的薪资了。   说来说去,是我连累了他,也委屈了他。   “好!这事咱们不说了,时间也这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我俯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那是个蜻蜓点水似的吻。我不敢深吻,只怕吻的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只怕一个吻远远满足不了我。我们在家里住,若是做出点什么,一定会让父母对迟靖有不好的看法,为了他好,我还得忍着。   吻完了他,我松开搂着他的胳膊,转身开始收拾便当盒和筷子。   他拉住我的胳膊,我看向他,他摇了摇头,说:“先不要再找护工了,伯伯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我还能照顾他,等他好一些了。我会先离开,我不能要你养我。”   他的话很坚决,一时间让我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看着他许久,最终只能发出一个无声的叹息,我几乎忘了他也是有理想的男孩子,还记得他在咖啡厅里和我说,他想开个蛋糕店,做他喜欢的各种蛋糕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   我捧住他的脸,他真的还很年轻,我终究不能让他困守在一个小天地里。   “行!都听你的。”我笑着答应他,心中却若有所失,他有一天离开了,我想时刻看到他,就不容易了吧。   他终于也笑了,动手和我收拾茶几。等我们收拾完了,已经过了十一点,我送他回房间睡觉。我自己则是回房间,继续工作,是的,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只是因为想让他好睡一些,所以把工作带回了家。   我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连上线后,继续和几位同事研究机器人的工作内容。视频会议的间隙,一位同事说起机器人干家务,可以省掉不少劳动力。她笑着说起自家先生,笨手笨脚,却什么都想做,她给先生盘了个店,干了没几天,她先生就说干不下去,要把店兑出去,可是她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给他弄这些事。   我听到她提起西点店时,心中一动,迟靖不是也想开家蛋糕店。   “小李,你说的你先生的店在哪里?”   对面的同事听到我问起那家店,眼睛都亮了。   “在西山路九号,牧姐,你有什么门路能把这店兑出去?”工作时间以外,比我年轻的都叫我一声牧姐,其实我并不是个好交朋友的人,不知怎么的,别人还都愿意和我亲近。西山路离我家不远,如果把那个店铺兑下来,迟靖去开店,我也能就近看到他,也能照顾到他。   “我说我要兑下你那个店,你能给个优惠价不?”我玩笑似的跟那位同事讲。   对面的人先是惊了一惊,然后颤巍巍的问:“牧姐,你真是打算辞职,干别的去呀?”   我离开销售部时,曾有传言说我不满意公司调我去总经办当助理,以后准得辞职。别人怎么说,我是管不着的,但此刻,这同事也当了真,我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瞎传的话,你也信。我是打算给我男朋友兑下这个店,他喜欢做蛋糕,也有意想开个蛋糕店。”我解释了下为什么想兑那个店。   怎么想到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对面那几位已经熟悉了的同事都做跌倒状,我看着摇晃的镜头,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那位同事才坐正了,一脸严肃的对镜头这面的我说:“牧姐,你真不够意思啊,这么久了,有男朋友了,也不带出来给我们看看。我们还都以为你单着呢,那个谁,人事部的段姐还打算给你介绍一个,这下,我看她是可以省了。”说完,她马上破功,又笑眯眯的说:“牧姐,我们一直以为你眼光高,这次这个男友一定很好看,很出色吧。哪天,咱们聚个,你带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笑着看着对面的镜头里的人,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说:“我说兑你们家店的事,给我个话。”   那头连个眉头都不皱,立马拍板:“牧姐都张嘴了,怎么着也得给您个面子。店里的机器都是现成的,哪天带姐夫过去看看,如果合适,你给我个租店面的钱就行,你看怎么样?”   我大略的算了算,应该用不了多少,还是可以的。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对对面的同事道了谢,今天的会也快要结束了。   等把操作内容敲定,我们就关了视频,下班。   我梳洗完,也躺下了。闭上眼睛,脑子里还能看到迟靖那带泪的脸,他对我说:“我不委屈”时,他强装的坚强,我真是心疼啊。   这一夜无梦,第二天,上午上了半天班,下午我请了半天假。   中午,我回到我们家的小区,在楼下,我给迟靖打电话,让他穿好了衣服,只说带他去个地方。   等他出来的功夫,我和门口的保安聊了会儿。等迟靖下来时,他依然穿的圆滚滚,很可爱。   “阿靖,这里!”看他在四处找我,我扬起声音朝他喊了句,连带着我朝他挥了挥手。   “牧小姐,您对您家的护工真好,还带他出去。”保安小何看着在走近的迟靖对我说。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不乐意,但在外面我并不好发作,转念一想,正好趁这个机会为迟靖正名。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们家护工。”我冷着声音说。   小何看了看我,又看看远处的迟靖,“可我看他给你们家扛过米,还推着你们家老爷子出来过,他不是护工?”小何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信。   “那是他贤惠,我忘了和你们打招呼了,他是我男朋友,我爸这段时间病了,我又忙,所以他才会住到家里帮我照顾我爸。以后,如果我再听谁跟我说,他是我家护工,我绝不会客气。”听到迟靖还曾经给我们家扛过大米,这事让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他就算年轻,就算是男孩子,就算曾是我家护工,也不该让他这么累的。   小何大概看出我脸色不好,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是是是,都是我们理解错了。我没有继续跟她说,迟靖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他礼貌的朝小何点了点头,小何诚惶诚恐的敬了个礼。   我拉着迟靖就往外走,并不希望他了解刚才我和保安的对话。   刚走到小区门外,我就看到了那个迟靖所说的王阿姨,这王阿姨早年当过老师,以前都说老师也是下九流的一种。她也曾经被人瞧不起过,可不知怎么的,现在对于劳动人民,她却也学会看不起了。居然还敢拿迟靖说事,真是不能惯着她。   王阿姨正领着她的小孙女,拎着个小塑料筐往回走。   “哟!王阿姨,带孙女遛弯回来啦?”那小女孩在王阿姨手里领着,看到迟靖时,还做了个鬼脸,小孩儿人不大,穿一件粉红色的夹克式的羽绒衣,头上还戴了顶带两个小绒球的帽子。若不是知道这孩子跋扈到什么程度,倒也是个招人喜爱的小孩。   我主动打招呼是那位王阿姨没想到的,她愣眉愣眼的看看我,胡乱点了下头,就要往里走。   既然碰上了,怎么着,我也要为迟靖报那个仇,我不是个爱小肚鸡肠的人,但我也不是个能息事宁人的人,尤其这事损害了我爱的人,更不行。   “王阿姨,这位是我男朋友,咱们市最有名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我听说有人说我男朋友是护工,您不会这么想的,对吧?”我还是笑呵呵的跟她说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还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怎么会。”   我看着她一张长着皱纹的老脸,心里却并不因为她这时的窘态而感到痛快。   再低头看看那小女孩,她不知道大人们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头,有的还踢到了我和迟靖的鞋上。   本来不该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教师家的孩子被教养成这样,以后还不知会怎样。   我笑着说小朋友好可爱,就从王阿姨手里把小女孩拉了过来,我指了指迟靖,说:“小朋友,你还记得这个哥哥吗?”   小女孩抬头看看迟靖,点了点头。迟靖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他并不想和小孩子计较,我却不想就此作罢。   “哥哥脸上有个疤痕,我知道那是因为你想要那些小核桃弄的。女孩子应该大气,有担当。这一次哥哥不想跟你计较,但如果下一次,让我看到你又对哥哥使坏,让哥哥受伤。那我就把你脸上的皮剥下来,给哥哥磕坏的地方换上,看看,你的脸皮粉嫩嫩,割了脸皮,会很疼的,也会变得很丑呢。”我压低了声音在小女孩耳边说。   我还是笑着,却看到小女孩脸上的惊恐,我承认有时候我也很坏,看到小女孩对我说的话有了反应,我站了起来。当然,我和小女孩之间的对话,王阿姨是没有听到的,她正在和迟靖大眼瞪小眼。   “好了!我和小姑娘的谈话结束,靖,我们也该走了,不然,一会儿吃不到好吃的了。”我拉着迟靖的手,并不看满脸惊恐的小女孩,和脸上明显有担心的王阿姨。   吓唬一个小女孩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但能为迟靖报这一摔之仇,我心里很痛快。   迟靖不知道我为什么而高兴,他只是好奇的一再看我。   ☆、chapter17 萧婷订婚   "看什么呢?"我转过头看迟靖,脸上带着笑意。   他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却又忍不住看我。   "牧姐,你刚才笑的样子很好看。"他忍不住笑出来,接着,他说:"我不知道牧姐原来也很会吓小孩子。"   我和迟靖离的那么近,也难怪他听见一些只言片语,我是谁,怎么会承认吓唬小孩子的是我:"我没吓唬她,就是帮她父母家人教育她一下。"   迟靖握牢我的手,转开眼睛看着前方。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两个人慢慢走着,就当是散步了。   "我知道牧姐是为了我,从我打算在家政公司工作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会被人轻视,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无论外人怎么看我,我都一笑了之,昨天的事,其实我不该告诉你,真的。你这么做,会得罪邻居,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婶婶以后看见王姨恐怕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融洽了。"   他说着,难免叹了口气。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虽然也明白这道理,可他是我要珍惜的人,又岂是邻里间的和睦所能比拟的。   "没关系的,我也没对那孩子做什么,我妈不会怪我。"我只能这么安慰他,随即又摇晃了下他的手。   他被我这一摇晃手,转了过来,脸上满是无奈。   "牧姐,有时候我发现你比我还像个小孩。"   他这一脸的无奈,加上老气横秋的语气,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许我的做法有失大人的气量,但我不在乎,这个世间能让我真正在乎的人事物太少,抛开父母不说,几乎没什么人能让我放在心上了吧,偏偏出来个迟靖。他对我好,我便加倍对他好。在我的观念里,我的伴侣不必为我带来多大的物质财富,但在精神层面上,一定要和我合拍,迟靖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走吧,现在我这个老小孩要带你这个小孩去吃大餐。今天有人请,萧婷,你还记得吧?"本来想等有时间再带迟靖去看看同事丈夫的店,也给他个惊喜。上午百忙之中却接到了萧婷的电话,非让我带着迟靖去尚享酒店和她会和,说是有好事。我不知道这好事是对我还是对她,不过,既然人家这么特意邀请,我驳了她的面子也不好,毕竟人家帮我很多。再一想,吃完饭,也不过一两点钟,那时候去看店也来得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正式把迟靖介绍给她,这样,无论在谁面前迟靖都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   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让迟靖把家里的事料理妥当,就打算带迟靖去尚享吃一顿。   "她啊,我记得,是和牧姐挺好的那位女士吧。"迟靖略微想了下,还是很精准的说出了对萧婷的记忆。   我笑着答复:"说不上挺好,上次在家政公司,我和她一块去的。后来,她还来过我们家,不过,那天,你出去买菜,正好错过了。"   迟靖点了点头,并不因为没见到萧婷而感到遗憾,我在旁边看着他,没发现他脸上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我也确定他应该是真的不认识萧婷。只是萧婷忽然点名要我带着迟靖一块去,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   我的车放在了外面,等我们到尚享时,时间已经近十二点。   在前台说明要找的人,服务员便带着我们去了萧婷所在的包厢。推开门的那刻,我忽然有种错觉,萧婷这是要开个宴会吧。这包厢设计的如此美轮美奂,来宾穿的都十分正式,头顶上还有彩带做成的花球,从门口到前面台子的路上还摆放着鲜花制的花篮,这简直就是婚礼现场了。   我们走进包厢,我的衣着还算是勉强适合参加这场豪华宴会,迟靖穿的是羽绒服,怎么看都不适合这种场景。   大概迟靖也感觉到了,他解开羽绒服的衣扣,帽子也摘了下来,看到他解了羽绒大衣,里面穿的是一件深色西装式休闲外套,居然和这个宴会的调调满搭的。我眼前一亮,刚想说点赞美他的话。   就看到萧婷穿着很合身的低胸曳地长裙从边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四个为她拽着长裙的年轻女孩。   她看到我和迟靖时,一脸的明艳笑容,也不管有人过来和她寒暄,就走了过来。   "老牧,来了啊!"她先向我打了个招呼,又转向迟靖:"这位就是小姐夫吧?哈哈,看来老牧把小姐夫滋润的很好,比上次看到时还俊。"   萧婷在公事上是一丝不苟,但在私下里却是百无禁忌,敢想敢说,却不让人觉得厌恶。   迟靖因为她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整这一出,是要结婚怎么地?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准备个贺礼。"我扬起下巴指了指整个会场,试图转移迟靖的窘迫境况。   萧婷看了一眼包厢里其他投过来的好奇目光,脸上的喜气很明显。   "我求婚,人家还没同意。只答应跟我订个婚,也许人家还没想好到底是跟我,还是跟别人,索性我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他暂时迷惑了,就答应我订婚试试。我就想订婚么,也不必搞的这么隆重,反正现在搞的大了,要是结不成婚,多丢脸。可家里那帮老人不同意,非要弄得这么大。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萧婷这么说着,眉梢眼角却都带着笑容,就连眼中闪过的一抹复杂的光,我也权当是她那是结婚恐惧症。而且能跟萧婷在一起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差。毕竟萧婷这人虽然有时候贫点,人还是不错的,老天必定不会亏待任何人,就像我,一个人这么久,还是给我送来了迟靖。   "我还不知道你,能跟你订婚了,还愁不能结婚。"我这么打趣她,她只是笑笑。   我们聊了一会儿,司仪就招呼她过去讨论一个细节,萧婷让人带我们入座,她就过去司仪那边了。   "牧姐,总感觉这位萧女士有一点怪,到底怪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迟靖压低声音跟我说,我看看满场子的人,衣着华贵,举止得体大方。可见,萧家认识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萧婷会在回国后就成为大辉的副总裁,这一点恐怕不是只单单有能力就能办到。   "萧婷这人有时候热情的让人无法忽视,有时候又是极度低调的。也难免让人感觉怪。"   我也学他,压低嗓子回话。   迟靖却并不苟同我的看法,但也没有反驳。   我们坐定了一会儿,全场灯光除了主台上还亮着,其他都关了。   看着主台上一束亮眼的灯光,我不由得想到了若是将来我能和迟靖走到婚姻这一步,能不能也给他这样的风光。想来想去,都觉得只怕不可能有今天这么豪华吧。   "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欢迎各位来参加萧氏财团大小姐的订婚喜宴,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上场。"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过,从台下缓缓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萧婷,而另一个只有一个侧影,不过,只有侧影,也足够了。   陪在萧婷身边的男子比萧婷略微高了一点,身材挺拔,一头短发顺服的贴在他纤细的脖颈上。白色的衬衫搭配着深蓝的礼服,自然别有一种俊雅风范。   我和迟靖坐在中间位置,虽然并不能看清走过来的男女具体样貌,但从两人的身高,穿着及气质上看,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等人走到灯光之下时,当我看到伴在萧婷身边的男子时,我再也无法当成是在看一场别人的喜事。只因为那看起来气度芳华,与萧婷极为相配的男子,我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   我一度打算站起来离开,却因为身边的迟靖而忍了下来。虽说我对过去的事没有追寻的习惯,但我很想听一听萧婷的解释,她对我和她即将要订婚的男子的事是知道的,还是全然不知。还有,她和我结交,是来自真心,还是别有目的,这一件件的事让我无法心平气和。   我端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心里似火烧的感觉淡了些。   台上还在说什么,我已经无心细听,看着台上一对男女那笑颜如花的面容,我一度恍惚。我甚至有种错觉:是否他在和我认识之前,就已经和萧婷认识。是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婷,看着两人亲昵的接吻,双手交缠,那交杯酒里红色的液体,不知怎么的我竟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牧姐,你怎么了?"耳边迟靖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从迷离中恢复,发现迟靖正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回他一个虚弱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迟靖说,台上的男人曾经属于我,只是我没能做好,让他离开了我。   而今,他回来了,却成了另一人的未婚夫。若是,他是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女人的未婚夫,或许,我不会有现在这般的难受。可他偏偏是我认为可以结交的朋友的未婚夫,我实在不能不怀疑萧婷与我结交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抱歉了,昨天因为睡过头儿,所以没来得及更新。   今天则是接二连三的断网,直到现在才能来更新,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又断,赶紧来上传新章节。所以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等好了,我会重新修改的。   ☆、chapter18 我有儿子   台上的男人,他是方域,我不会看错,也绝对忘不了他笑时,唇边会有个梨涡。   司仪在新人喝完交杯酒后,又说:“现在宣布新人交换能拴住彼此的订婚戒指!”   哗啦--   就在司仪的话落时,我失手碰掉了一只高脚水晶酒杯,这一声虽然算不得多大,却也着实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要是在电视剧里,这一响必定意味着有人来砸场子,故意弄出这般动静,可我并非来砸场子。我心中的不甘不是来自于对台上男子的无法忘情,而是因为与他交换盟约的是我的朋友,也许我们的友谊开始的很突兀,且不长,但我珍惜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份情义,哪怕不能长久。   迟靖因为我的这一失手,有点担心,抓着我的手查看有没有受伤。我抓住了他的手,依恃着他的温度,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很难受。   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下,迟靖没有问我到底因为什么失态,也没有半分停滞,他扶住我的胳膊,半征求半强迫的带我离开了座位。   台上正在举行仪式的萧婷似乎也看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全场的灯光一下子大亮,她在我们身后喊:“老牧,请给我时间解释!”   我靠着迟靖,稍稍转了头,看到萧婷正抓着长裙下摆,那动作分明是要从台上跳下来。站在她旁边的方域看到我时,眼睛也瞪大了,他脸上此时出现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理解。   他干净好看的脸上有惊讶,疑惑,还有一些喜悦,他的喜悦从何而来?   我不想细想,只是转过头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说:“萧婷,我们的友谊可以到此为止了!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懂!”   说完,我半靠在迟靖身上,有些不太稳的走出了包厢。我们匆忙的离开,甚至连迟靖也忘了羽绒服,帽子,手套。   出了酒店,我感觉到迟靖打了个哆嗦。   外面的寒意终于让我意识到,我的失态让身边的男子也跟着遭罪了。   我们走到一个避风的角落,我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我朝迟靖笑着说:“靖,你回去把你的衣服取回来吧,我可不希望你被冻坏了。”   我此刻其实已经笑不出来了,勉强笑,也只能笑比哭还难看。   迟靖半蹲在我跟前看着我,他乌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只是安静地说:“宗华,你的笑很丑。在我面前,你别勉强自己。”   他握了握我的手,说完,就站了起来,往酒店里走去。   多么贴心的男子,在这个时候,我不需要他叫我姐,这会让我觉得必须坚强,而在这个时候,我最不想做的就是故作坚强。他叫我的名字,这让我觉得我和他再没了年龄的界限,我可以和他依偎,他有足够宽阔的胸怀接受我的脆弱,也有足够宽的肩膀来让我依靠。   我看着他往酒店走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其实只是年龄比我小,而内心其实比谁都强大。   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真是没出息,三十多岁了,我还会因为别人的欺骗而掉眼泪。   很多事,我似乎都想到了原因。萧婷忽然出现,要和我做朋友。萧婷带我寻找合适的护工,找到了迟靖。萧婷和总经理说我是个人才,应该给我一些其他方面的发展机会,所以我得到了关于机器人生产的参与权。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必然,又是那么的偶然,这是萧婷的补偿吗?可那补偿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得到了方域?还是因为方域当初并非真心和我交往。这么这么多的疑问让我的头有些像要炸开了似的。   “宗华!”在脑子里混乱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他喊我。我以为是迟靖,迅速的抬头看向声源,却发现并不是迟靖,是我并不想见的人。   他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他身上还穿着刚才的那身礼服,左胸口处还挂着一朵粉色的花,那是一朵半开的花,很娇艳。这朵花与面前这个人倒是相得益彰。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那是他,在几年前,我们刚认识时,他也曾很羞涩的喊过我的名字,那时,我觉得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相伴,我这一生也许就圆满了。可惜事实证明,越好看的男人,他变心的速度越快。   “宗华,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不是分手时的厉声斥责,不是每次无法陪他时,他不满的抱怨。就像我们只是初次见面,他那么的美好。   我看着他,却无法像他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无法想他是从他的订婚宴上追到了这里。   我移开目光,往酒店的方向看去,却没看到迟靖,他取羽绒服怎么会取这么久?   “宗华,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他又踏前一步,几乎就要站到我的双腿之间。   我觉得此刻若是我不愤怒,就不可能是女人。   他还想怎么样,当初离开我的是他,现在,要订婚的也是他。我不是泥人,任他捏圆搓扁。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站起来的那股劲儿差点将他带倒,我不是烂好人,却也不会见死不救。在他往后跌的刹那,我揽住了他的腰,免他跌在地上。   他却顺势靠到了我的肩膀上,他比我高一点,这一靠,他的身子便半弯着,想他本人应该并不是太舒服。   我轻轻推开他靠着的身子,让他站稳,我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方先生,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请你自重。”   我冷静的提醒他此刻的身份,这是在公共场所,就算他自己不在乎,也该给萧婷留些面子吧。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咬着嘴唇,那种委屈的好像都是别人做错了事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分手那天,他那么决绝的说要把孩子做掉,说要跟我分开。   “牧宗华!你真的能那么冷血吗?”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冷血吗?我看着他那愤怒的表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始终认为他是对的,而别人都是辜负他的那一方吧。   “如果你觉得我冷血,那我就冷血吧。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萧婷人不错,这次别再错过了她。”   我不打算和他纠缠是我冷血,还是他冷血的问题,我要去找迟靖,他才是我生命里的那道阳光。   我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的人在喊:“牧宗华!”   我没有停下脚步,可那人并不打算放弃,他继续说:“当年我是希望你来找我的,希望你能挽留我,可你呢?你什么都没做。”   我顿了下脚步,还是不打算停。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何必还要去争辩,即使当初他提了分手,我还是曾经找过他,可是我买给他的房子,他卖了。连他父母家,我也曾多次拜访,但得到的结果无不是他和女朋友出国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当我听到他和别人出国了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真的结束了。那些曾经美好的或者难过的都将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个回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吗?”他最后的一句话让我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我定住身子,转过去。   他现在已经泪流满面,那张俊美的脸上是满满的痛苦。   我的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他的那句话“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吗”?   我有儿子?他当年不是说把孩子做掉?难道他没有?我惊愕的看着他,他看到我回身看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朝我走过来,当走到我跟前时,他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   “我们有个儿子,他长的像你。当年,我只不过是因为生气,又怎么忍心把孩子做掉。可是,你那么绝情,我也不敢找你。只好把孩子放在我妈那儿,你知道一个男人带着孩子,不好找工作。后来,我遇到萧婷,她,我以为我可以忘掉你。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出现。”他急于解释的表情让我有种快要窒息了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甚或我要如何面对迟靖。   我推开方域伸过来的手,狠了狠心,我转过身,往酒店走去。   在酒店门口,我看到了穿着羽绒服的迟靖。他的面容沉静,眼中也沉静无波。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我和方域的谈话。   萧婷也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身衣服。合身的棕色衣饰,既不显得高调,也不会流于平民化。   她看到我时,脸上表情复杂。   “老牧!我没有想骗你的意思,有些事,你应该懂。算了,今天我不解释,改天,改天我会好好对你解释这一切的。”她说罢,就朝方域那儿走去。   我并不需要她的解释,而如今我不知道该怎么向迟靖解释我和方域的事,若只是前男友倒也没什么,但其中却牵扯了孩子。孩子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我要怎么办?   “我们回去吧!”迟靖站在那里等了半天,看我终于收回心神,他淡淡地说。   我想要握住他的手,他却躲开了,他率先迈开脚步,走出了酒店。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这一刻,我突然有种沉沉的负罪感。   ☆、chapter19 尊重我的选择   基于我的心情并不好,所以,我没有开车。我和迟靖坐了出租车,上车之后,他也只是看着车窗外。   我几次想要握住他的手,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的躲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有种恐慌,说不定,我就要失去他了。   “师傅,麻烦你去滨湖公园。”我忽然开口改了要去的地方,这让迟靖转过了一直看向车窗外的脸。   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看到我盯着他看,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又转了回去。   我决定不在出租车上和他讨论方域和孩子的事情,我们就这么静默着一路到了滨湖公园。下车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我下了车。   我率先进了公园,找到那个临水的座椅,我坐了下来。迟靖却站在座椅旁,看着如碧潭的水面,我不由得想,这个公园的管理人员还真是有办法,隆冬季节,居然能让水面不结冰。   这水面澄澈无波无浪,倒让我的心情也沉静了下来。   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迟靖:“坐这儿,陪我一会儿。”   他还是不肯过来,我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凉:“是不是觉得他说我有个儿子,你就再不肯陪我了?”   我收回手,转过头看着水面。心中真的涌起了一丝悲凉,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会遇到迟靖,也许我不会和方域发生任何事,但若是没有遇到方域,又怎么会遇到迟靖。没有遇到迟靖,我现在也许还是忙碌的无法有自己时间的女人。   我正想的悲凉,却感觉到身边有温度。我转过脸,看到了迟靖,他坐在了我身边。只是他坐在我身边,却也不肯看着我。   他身子微微前倾,人往栏杆外的水面看去,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还记得我们在咖啡厅见面那次吗?我和他就是在那儿分手的,他告诉他我有了我的孩子,可他不能留下孩子。我劝过他,他却执意要打掉。后来,我曾经找过他,我给他买的房子,他卖了。我找到他家,他父母告诉我,他和女朋友出国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在感情上,我是个死心眼儿的人,我认准了他,就没想过找别人。没想到,他离开我才几天,就有了女朋友。我更没想到他居然就是萧婷的男朋友,这说起来真是有点滑稽,这种被背叛和被欺骗的感觉,我受不了。”   我说了一大堆的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说完了这些,我觉得我的心里好受了一些。清空了一些东西,却也让胸口变得空荡荡。我不知道迟靖因为什么而变得对我这么冷淡,我不想猜,因为无端的猜测只会让彼此距离拉远。   我等着他,等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出声,只是平静的看着水面。   我的心从开始的越跳越快变成了平静,一种悲哀打从心底开始升起,也许在别的方面我还算顺利,只是在感情方面,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是个失败者。   “对不起!我说多了,可能这些,你并不想听。没关系的,如果,如果你觉得我们,我们不合适了,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我忍着心口的阵阵疼痛,还是温声对他说。   我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哪怕说点什么都好,哪怕他跟我闹,跟我吵,我怕这种无端的沉默。如果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那我宁可放他自由。这样,对彼此都好。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给他个冷静的空间,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会和他和好吗?”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回身,他还是看着水面,好像刚才的话并不是出自他口。   “我不和你说话,只是想给你时间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打算回到他身边,我,我会离开。”   他的声音很沉,也很平和,不是带着怨气,是真的出自于真心。   我瞪大了眼睛,他,他这是干什么?他是想要做个圣人吗?还是学孔融让梨,我就是那颗倒霉的梨子,被他让来让去。   “你先告诉我,如果我有个儿子,你会不会嫌弃我?”未婚生子这种事虽然在当今这个年代不算什么了,但毕竟让一个年轻的男孩还没怎么尝过恋爱的滋味,就当了现成的爹,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   我捧住他的脸,执意要把他的脸扳向我这方。   他明净的眼眸中倒映着两个小小的我,我在他眼中,他也在我眼中。   他的眼有些晦暗,也许,我刚才理解错了,在我以为我难受的时候,他何尝又好过了。   “不会!”他轻轻掀起嘴唇,吐出的是我听到的最好的两个字。   我看着他年轻美好的面孔,忍不住俯下脸,嘴唇覆住他的嘴唇。那种气息相触的感觉让我觉得没什么比此刻更让我感到幸运,幸福。   结束了气喘吁吁的一个吻,他的脸颊变得红润,他的耳朵也泛着红。我挨着他坐了下来,既然他不是在嫌弃我,也不是不要我了,那么,我们就该开诚布公的谈开了。   “在酒店门口,为什么不让我牵你的手?”这是吻完了他,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那时他不让我牵他的手,我还耿耿于怀。   “那时候,他在那儿,看到应该会难受吧。”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我不仅要给迟靖颁发一个大大的好人称号。那时候,他还有心情管别的男人的心情,他怎么就不想想我的心情呢。   “那在出租车上,你为什么又不让我牵你的手,那时候可没方域在旁边看着啊。”我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这小孩怎么能这么深沉,让我都自叹不如。   “那时候,那时候我想让你好好想想,是回到他身边,还是和我……和我在一起。”他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让我觉得他是在不好意思。   “那刚才我让你坐这儿,你又不肯,非让我说那些话,你才肯坐过来。”这人真是的,非得让我那么难受,他才肯靠近我吗?   “我在思考,到底该不该再靠近你。”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不拖泥带水,真是个有思想,够心狠的男孩啊。   不过,听到他的回答,我并不怪他,是啊,像他这么年轻的男孩子,还有大好的青春可以享受,也许,他还能遇到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我已经是个三十多的中年人了,说不准还会有个孩子,他是该好好考虑。   想到这些,我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   “你说尊重我的选择,是吗?”我轻声问,他点了点头,脸上也出现了微笑。   我动手拉开了他羽绒服的拉锁,他里面穿的是西装式的休闲服,我又解开了他那件衣服的扣子,接着我又掀开了他里面的衣服,直到我把手放在他光滑的胸口,手下是他的心脏,怦怦地跳动。   他错愕的看着我这一系列动作,等我把手贴在他的胸口,他才反应过来我这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他打算把我的手从他衣服里拉住来,我的手有点凉,贴上他,还让他打了个哆嗦。   “我的选择是你。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选择留在我身边,那么你就不要推开我;如果你选择离开我,那么你就把我的手推开。”我这种近乎于无赖的行径着实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我也算准了他不会推开我,所以手掌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滑动了下,他敏感的乳珠也跟着颤了下。   他的皮肤很好,触手间好像是最上等的绸缎。   “我只给你一分钟,过了一分钟,就算你拒绝,我也不放手。”我边有些无赖的抚摸着他的身子,边说。   他被我这样一骚扰,哪里还能真的思考,况且我觉得他并不会真的拒绝我。   他咬住嘴唇,避免发出呻/吟声,而他的眼睛就狠狠瞪着我。   我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动,我半抱住他,反正此时公园里也没人,就算我们怎么样,大概也不会有人看见。   不过,我是不会在这里要他的,只是逗逗他。   “我……呃……我留下,不走!”他忍住到嘴边的喘息,咬着牙蹦出这么几个字。我看着他红了脸庞,心中升腾起无限的爱恋,这是我的男孩,就算在最生气时,他都不会离开我。   我吻住他的嘴唇,把他的叹息,他的颤抖都含进了嘴里,我抚上他的腰肢,他的腰柔软有弹力。   这一吻吻过,我们头挨着头慢慢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年纪越长越难相信天长地久,所以,我才会往最悲观的方向去想。迟靖不是方域,他不会像方域那样肆意张扬的来,更不会像他那样决绝的走。   ☆、chapter20 方域的纠缠   从酒店出来时已经将近一点,我和迟靖又在公园里折腾了半天。等我再看时间时,发现已经过了两点。   因为方域的出现,我们还没来得及吃饭,我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迟靖看了看我,脸上的红潮还没完全散去,嘴角却已经勾出了一个隐忍不住的揶揄笑意。   我们的感情算是又近了一步,就算我们没做到最后一步,他也已经是我的了,所以对他的肆意,我也就纵容着了。   “笑话我?”我板着脸问他,只是我假装的严肃还是吓不到他,该怎么说呢,我们的感情越亲近,对彼此越熟悉,反而再也无法回到那种有礼的距离了。   我悄悄的伸手过去,想要挠他痒痒,却被他冷不丁抓住,他不看我,只是低头在羽绒服衣袋里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他掏出来时,我不由得好笑。   他打开纸巾袋,抽出一条纸巾擦了擦我的手,好吧,就算是他的东西,他也还是觉得会有点那个啥,非要清理干净了不可。   等他把我的手擦干净了,他把纸又塞进了自己的衣兜。他这举动我还是能理解地,所以,干脆也就不问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我的手套,又皱眉问:“你没带手套?”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发红了,的确,出来的匆忙,再说我自己有车,也就没费心思戴手套。   “没事,我一会儿把手揣衣兜里就好了。”我无所谓的说。   他却不乐意了,他把自己的手套拿出来,就要给我戴。这怎么行,他的手那么好看,皮肤那么好,我可不想他的手因为我被冻伤。   “听话,你戴着,我手揣衣兜里就好了。”我挡住他要给我戴手套的举动,这孩子的固执也是无人能敌呀。   他脸色变了变,我只好立刻改变策略。   “这样,我们一人戴一只,没手套的手就握着,放……”我看看我俩的衣兜,还是我大衣的口袋大一些,“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握着,放我衣兜里。”   我边说着,边操作起来。   他戴右手,我戴左手。剩下那只手握着,放我大衣兜。   他虽然不算太满意,如今,也只能这么着。   看看时间,要么现在去餐馆吃饭,要么回家。至于去那个西点店的事,暂时只能延后了。   ???   自那天萧婷和方域的订婚宴后,萧婷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来向我解释事情的原因。我也不希望她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反倒是方域,来了几次。我让秘书把他挡在了外面,没有见他。   那些曾经逝去了的感情,就过去了吧。   后来,我和迟靖回家,冷静之后,他曾经问过我,要不要把孩子接到身边。我想了又想,孩子现在已经三四岁了吧,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了那么久,让他离开习惯的生活环境,他是否能够适应,再有就是方域是否会放弃抚养权。   很多事并不是说了就能做到,如果做不到不如不要去开那个头。迟靖却不赞同我的想法,他说,凡事都要努力过了,就算不能把孩子接来,也让他知道妈妈在哪儿。让他知道妈妈是爱他的,我不知道迟靖为什么会有这么宽大的胸襟,但我并不打算按照迟靖说的办。   也许见见那孩子没什么,就怕方域拿这件事做借口,一再搅乱我们的生活。他的出现,我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牧总,方先生又来了。他说希望你能见见他,他还带来了个孩子,说,”秘书打进内线,说到后面,她停顿了下,才继续说:“他说孩子是牧总的,希望你不要拒绝。”   我正在低头批改文件,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先带他去会客室,我一会儿就过去。”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面对他,拖着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好的!”秘书答应一声,便关了内线。   我放下笔,又拿出手机拨了迟靖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听到迟靖的声音。   “宗华,你是饿了吗?你等等啊,我做好了饭就给你送去。”电话那边还能听见涮锅子的声音。   我瞪着电话看了一秒,然后无奈的又放回耳边。从那天起,我就让迟靖不要再叫我姐了,他叫我姐,我就下不去手逗他,总感觉好像是在乱伦。   他开始还抗议,后来只好随我,不过,他提出不要叫的那么亲密,就叫我宗华了。我也拿他没办法,也只好随他。他一声声叫我的名字,却让我有种暖到心里的感觉,这是别人叫不出来的感觉。   “靖,能每次我给你打电话,你别问我是不是饿了吗?我就那么没出息,每次都是因为饿了,才想到你,就不能是单纯因为我想你了?”我还真是服了他,每次我只要一给他打电话,他就会问我这个问题,他还真把我当成吃货了呢。   还没等他回话,那边传来了勺子和锅台敲击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等那边静下来了,才又听到迟靖的声音:“你,你能不这么逗我吗?”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嗔怪的味道,我猜是因为我的直白让他把锅给砸了。   我舒展开眉头无声的笑着,逗完了他,我才想起打电话为了什么事。   “不闹了啊,是这样的,方域带着孩子来了我们公司。我让秘书带他们去了会客室,这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你,来吗?”其实,我很希望他能来,这个时候,我并不想独自面对方域和孩子。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宗华,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过,所以,我无权去否定它,更没有权利去责备什么。你和他,你们该好好谈谈,我不过去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这么说完,便不再说话。   他的一句支持,让我觉得我不是孤单的,还有他在我身边。   “靖,我爱你!”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这三个字若是不告诉他,我会无法坦然的去面对任何人。而且这三个字就在唇边,以前我以为说出来很难,被方域逼着说过,那时候很不情愿,现在,迟靖从未逼过我说这三个字,我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电话那头只得到他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三个字,或者,他是不是忘了要回我什么话了?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我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害臊的问。   那边似乎是被呛了下,然后听到他一板一眼的说:“有些话要当面说才有诚意。”   合着,他是嫌我没诚意了这是。我笑了,很是没有原则的说:“好吧,等我回去啊,我再说一遍。”   迟靖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这小男人真是啊让我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   我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却发现不知何时方域站在了门口。秘书站在他身后,很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没事了,你回座位吧。”我对秘书说,秘书点头走了。   方域站在门口,那眼神中多了些类似于恼怒的东西。   “我们就这么不受你待见,让我们在那间屋里坐了大半个小时,你却在这里打电话打情骂俏的。”   方域突然出声质问,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   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他大可不必像是捉奸看到妻子偷情似的那么生气。   “方先生,我想你来是要谈事情,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吧?”我冷着脸,看着他。   我怎么没发现方域是这么不讲理的人,是他原本就如此,还是他遇到了什么,使他性子变成了这样。   “方先生,哈,你竟然叫我方先生。你知不知道当初你那么放弃我,我后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的表情在下一刻变成了委屈,眼泪便啪嗒的落了下来。   我看着这个场面,心中并无怜惜,反而多了些厌烦,他要演戏到什么地步?   “小睿,进来!”他哭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朝门外喊了声。   一个小男孩有些胆怯的蹭进了屋,当我看到男孩的脸那一刻,我不仅觉得有些滑稽。当时看到他时,就觉得他像方域,后来看到小孩的叔叔,我也以为是我的错觉。今日再见,果然冥冥中还是有了安排。   小男孩蹭到方域跟前,似乎是想要拉住方域的衣角,又不敢,他小心的抬头看方域,而方域却只看着我,完全不顾及孩子。   我不由得皱眉,孩子都是有孺慕之情的,那天,在公园里,他为了见父亲一面,自己跑出来,最后,却还是没能见到。   今天,方域为了要见我,却把孩子带来了,这中间,又是什么情况。   “他是你儿子,你看看,他的眉眼都和你很像。你不会是不想承认吧?”方域看我只关注孩子,便将小睿拽到身前,指着孩子的眉眼告诉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孩子由这样的父亲体内出生,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我已经无法定论了。   我离开办公桌,走到方域身前,在孩子跟前蹲了下来。   “小睿,吃饭了吗?”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讨论究竟谁对谁错,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小孩子不抗饿,吃饱了,再谈也无所谓。   小睿怯怯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孩子大眼睛里满是好奇,还有一点疑惑。   “那,那阿姨带你先去吃饭好不好?”在还没有认下孩子之前,我想还是叫我阿姨比较好。   小睿抬头看了看方域,方域的表情却依然还带着气愤。   “牧宗华,你这么说,就是不认他了。你知道我生他时,差点死了,以后,我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他歇斯底里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小睿吓得小小的身子抖了下。   我将小睿抱过来,孩子还这么小,他何必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方域,对你的事,我感到抱歉。但你不该在孩子面前这么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吃完了饭,我们再讨论其他事。”我的语气很平静,对他的遭遇我很同情,但却无法因为这样而对他多出一些怜惜的意思。他,现在不是我的责任,也不是我该轻怜□□的人。   他因为我的冷淡,而越发的暴躁了起来,甚至想要去抢小睿。   小睿虽然害怕,却因为很久不见父亲,而拼命挣脱我的怀抱。   我放下小睿,他跑到方域身边,抱着方域的腿,只是抱着,却什么都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1 孩子归你了   “吃饭?”方域完全没有注意孩子就在他脚边,还抱着他的腿。他只是瞪着我,声音越发的尖锐。   “牧宗华,你现在都对我这样了,我还有心情吃饭吗?我以为你就是工作狂了一点,忙了一点,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这么绝情。”   我看着他,心中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悲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他让我不认识,甚至有一秒钟是后悔的,为什么当初会喜欢他。   小睿抱着方域的腿身子还在发抖,我知道小孩子的心灵也是脆弱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最应该做的事就是保护小睿。   “方域,你已经和萧婷订婚了,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既然你答应和她订婚,必定也是对她有好感的。如果你是因为孩子的关系,那就由我来照顾小睿。你看这样行吗?”我放轻了语气,想要让方域冷静下来。   方域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萧婷?你以为她真的爱我吗?不是的,她只爱我的容貌,爱我的身体,她才不爱我这个人。对了,我忘了你是她的朋友,你应该也知道吧,她不缺男人。她为什么要和我订婚,无非还是看我有一个好干妈。大辉文化公司的总裁段若君,她就是我的干妈。哈,爱我,真是个笑话。”   他的这一番话让我忽然有点发懵,我也算在商场征战很多年,那些龌龊的,还是肮脏的事,我都看过了,只是从没想到这些会发生在我身边。   方域现在说出这些让我吃惊的事实,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他为的到底是什么。没有再问他,我只是蹲下身,把还抱着方域腿的小睿拉过来,抱在怀里。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这孩子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只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表达自己的情绪,才哭。   现在,他只是那么抱着方域的腿,不吵不闹,也不哭,那么,方域是不是在乎这孩子的人也是一目了然了。   “方域,就算你不饿,孩子也饿了。就算为了孩子,我们找个地方边吃饭,边好好谈谈,不行吗?”方域麻木的脸看着我,视线又转向了小睿。   小睿小手环在我的脖子上,小脸贴着我的脸颊,不动不吵,我真的心疼这孩子了。   “吃不吃饭又有什么的,反正你又不打算认他。我知道你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你是说什么都不会要了。”他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嚣张跋扈全都没了。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失落,他一向都是耀眼的,当初他是他们公司的公关,所以口才极好,就连有点木讷的我都被他说的时不时的会开怀大笑。他就像是绽放在阳光下的花朵,没了阳光,他会枯萎,会凋谢,却又有多少人会在意他这朵花的开与落呢。   我忽然就有点可怜他,也许他不是个坏人,只是有点自私。   “走吧!”我抱着小睿走到衣架旁,拿了大衣盖在孩子身上,我自己则是只穿着在屋里时的套装。   这一次,方域没有拒绝我的提议,跟在我身后出了办公室。   我们走出公司大门时,正好和拎着保温饭盒的迟靖遇上。   方域看到迟靖,显得不太友好,而小睿看到迟靖的时候,眼中放出亮光,只是也只在眼睛里,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么小的孩子便懂得察言观色,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迟靖看到我们三个,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你们要出去吃饭吗?”他问。   方域是干脆撇开头,什么也不说。   小睿是勾着我的脖子,眼睛扑闪闪的看着迟靖。   我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我再沉默,恐怕迟靖会误会的。   “小睿饿了,我打算带他去吃饭。啊,这位是方域,迟靖,你见过的。”我说完这些,又为迟靖介绍了下方域。   迟靖伸出了手,对方域说:“方先生,你好!”   迟靖的友善并没有得来方域善意的回握,他只是不理迟靖。   迟靖见他不理自己,也只是微笑着收回了手,倒没有表现的尴尬。   “方域,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迟靖。”   我觉得该给方域正式介绍一下迟靖,否则,也许大家都会误会。   方域冷冷的调转视线,那眼神仿佛啐了毒一样。   我们就这么站在公司门口,偶尔也有进出的人会看我们一眼。   “这样吧,迟靖,你和我们一块去餐厅,你也可以帮着照顾一下小睿。”我不想让迟靖就这么离开,所以,干脆给迟靖指派了个工作,这样,也许才能够和方域静下来谈一下。   迟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极富深意,深的我差点想放弃这个提议。而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也许此后的几十年我都将翻不出迟靖的手掌心。   “好!正好我带了糖醋排骨,还有几样小甜点,小睿可以尝一尝。”迟靖笑眯眯的对小睿说,小睿的小嘴轻微的蠕动了下,我知道迟靖的话打动了小睿。   方域想要反对,却还是咬了咬牙,没有出声反对。   我们四个人决定一起后,就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餐厅。   餐厅很干净,我们选了一个靠窗,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为了让我和方域能够安静的谈,迟靖带着小睿坐到另外一桌。   方域本想让小睿留下,但可能也觉得就算小睿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所以,他还是同意了迟靖的话,让他带着小睿到别桌吃饭。   我回身看看和小睿在一桌互动的迟靖,他果然很会照顾小孩,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用塑料小碗装着,看的人食指大动。   小睿虽然也担心自己的爸爸,时不时的看过来,但美食对他还是起了作用,他正小口的吃着排骨。   看了一会儿,我转回身来,看到方域也正关注着小睿那边。   “方域,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吗?”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问了这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方域收回了视线,他的眼睛中倒映着我。那双眼有些迷蒙,不再像从前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他一开始没有回答我,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一根递向我,我拒绝了。他也不在意,只是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他缓缓的吐出几个眼圈,然后看着我。他忽然绽放了一个笑容,我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我。   只是一支烟抽完,他似乎好像才反应过来我的话。   “我要是说,我想要你,你还会要我吗?”他的话有点像是在说绕口令,但他说话时唇角那有点放荡的笑让我觉得他这话也许有点不真实,不真诚。   我,没有大富大贵,没有煊赫家世,给不了他他想要的生活。他何必要我呢,但除了我,我还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要说金钱,荣耀,萧婷都可以给他,就算萧婷不能做到,那么段若君一定也能做到。一想到段若君,我难免要想到她身后所代表的财富以及地位。方域是怎么认识的段若君,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段若君,段若君又是怎么成了方域的干妈的,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哟!我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又怎么会背叛他,何况他还是个这么嫩的小伙子。”方域意有所指,我却有点厌恶了他这种无端的猜测。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多次来访,不会无缘无故,我的屡次拒绝,让他带着孩子前来,我想不出他究竟所为何来。   “我说了,我要你……我要你和我结婚。我要我们一家三口团聚,我不喜欢萧婷,我不会嫁给她的。”方域这一次没有笑,那表情再正经也没有了。   他的话让我一惊,方域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许他真的对萧婷没有深爱,但我还记得那次萧婷送我去家政公司时,那一碗带着情意的鸡汤,如果他不喜欢,不是由心底里的对萧婷有情,他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一份鸡汤。那时,怪不得我会喝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我怎么就没想到那是方域做的。   “方域,我们都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就像你说的,也许我爱你爱的还不够深,所以,在知道你和别人出国了以后,我从来没动过要去找你问个清楚的心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再谈感情,直到遇到迟靖。自你以后,我以为我再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是迟靖,他带我走出了心底里的那个茧。方域,你当初走的时候,想过我吗?”我本不想说出这些话,这些话让我感到我是愚蠢的,当初都已经那样了,何必还要再耿耿于怀。   方域听到这些话时,嘴动了动,脸上有惊讶,也有些微的痛楚。   “爸爸,这个给你吃!”   就在气氛很是紧张的时候,不知何时小睿跑了过来,他小手里拿着一只小猪形状的糯米团,小手举的高高的正递在方域嘴边。   迟靖想是担心小睿,也跟了过来,站在我旁边。   方域看向嘴边的糯米团,又看看小睿。这时候,他已经不像在办公室里那么暴躁了,倒是有了点为人父的样子。   他把嘴边的糯米团吃进了嘴里,然后把小睿抱坐在他的腿上。小睿小嘴边上有点白色的糖粉,就像是长了白色的小胡子。   方域用手指擦掉了那一点糖粉,在小睿脸颊上亲了亲。   “小睿,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一点发颤。   我不知道他这是良心发现,还是终究父爱涌现,只是不过片刻,他便把小睿放在了地上。   “小睿,乖乖的,跟叔叔去那桌继续吃饭。”他整理了下小睿的衣领,拍了下小睿的小屁股,笑着说。   那一笑很灿烂,很美好,就仿佛是又回到了初见面的时候。   小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迟靖去了那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放在一年前,或者说还没有和迟靖开始之前,也许我不会拒绝方域想要复合的意思,毕竟,我已经三十多了,爱情之于我就是个奢侈的东西。可现在不同了,我有了迟靖,若是我还朝三暮四,不仅对不起迟靖,也对不起我自己。   “宗华,我以为,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我错了,我以为我能瞒过你,我能再次赢得你的心。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吧。”他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再无波澜。他轻声的说,就好像在表白心底最隐匿的那个地方。   “方域……你……”我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心里有些不安,我想问他,他却摆了摆手,低下头不肯让我说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是很礼仪性质的笑容。   “得了!既然你不肯要我了,我何必死皮赖脸的非你不可。小睿……我知道你会对他好的,还有你那个小男友我看也不错,把孩子给你们照顾,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帮我好好照顾小睿。”他的这些话让我觉得像是在托孤,我有些难受。   想要再劝他些什么,他却已经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把衣服穿好,然后像很多年前一样,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chapter22 找爸爸   我站起来往前追了几步,只是他走的太过决然,好像什么都已经决定好了,没有留恋,没有犹豫。   我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外面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方域,心中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爸爸,这个也好吃。爸爸……”我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小睿那童稚的让人心疼的声音。   我收回视线,往座位那里走去。   还没等走到我们坐的位置,小睿已经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糯米团子。他一下子撞在我身上,小手上的糯米团子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小睿顾不上自己撞没撞疼,蹲下身想要捡起那已经沾了土的糯米团,已经成了黑团子的糯米团让小睿小脸上闪过一抹不舍。   我蹲下身,把小睿扶好,他看看我,又看看原本方域坐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他亲爱的爸爸。小人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看着四周,没有发现方域的踪影,我以为他会哭出来,他却忍着不肯掉眼泪。   迟靖跟着过来,发现方域已经走了,他站在小睿身后,想要哄一哄,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姨姨,爸爸呢?”小睿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我身上,他的声音有些含混,大概是想极力忍住哭泣,又想知道方域的去向。   我抬头看看迟靖,迟靖的眼中也满是疑问。   “小睿,听姨姨说,爸爸,爸爸还有事先走了。你跟姨姨和叔叔回家,好不好?”我抱住他的小身子,真怕下一刻他会跑出去找方域。   小睿那双很好看的眼睛里隐隐的有水光,他咬着小红嘴唇,似乎并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要爸爸!”就在我以为小睿会乖巧的听话时,他的眼泪吧嗒的落了下来,那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对亲情的渴盼,听着他喊着要爸爸时,我的心也被揪痛了。   “小睿别哭,姨姨带你去找爸爸!”我用笨拙的语言哄着小睿,小睿止住泪,只是满怀希望的看着我,我擦了擦他眼睛上还挂着的泪珠,冲他笑了笑。   方域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孩子是我的,难道他就非得做的这么决绝。   我们这一方的响动让餐厅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我抱起了小睿,下了决心要去找方域。   迟靖看我抱起了小睿,他跟我点了下头,急忙去了收款台,把账结了。   在上车之前,我还是给萧婷打了电话。   方域现在的住址,我并不知道,只有萧婷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电话被接起的那刻,我心中百味杂陈,人生啊,就是这么的让人无法预料。   萧婷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我不知道在这段日子里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我确定,她并非方域所认为的只是爱他的外表或者他能带给她的利益。   “老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只不过,我一直等着方域告诉我。可惜……”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方域的住处,反而先感叹了句,我听着她的话,不知怎的,竟有种惋惜。之后,她才说:“方域一直和我住在一起,这些天,他没有回来过。如果你非要找他的话,你可以去他母亲家找找。他母亲家的住址是松鼠路南巷85号。”   我并不意外这个消息,以着方域的性格,既然不打算和萧婷继续下去,那么,一定不会再回去了,我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   放下电话,我朝身后看了看,迟靖抱着小睿都看向了我。   “萧婷那儿没有,去方域母亲家看看吧。”我这么说着,小睿听到这话,原本还闪亮的眼睛也黯了下去。   “小睿,爸爸会常去看你吗?”我不知道方域在他母亲家的几率会有多少,但我总是要问问的。   小睿低着头,小手互相纠结着。   “爸爸,爸爸很久都没来看过我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随便跑出去,爸爸,爸爸……”过了半天,小睿才呢喃着说。   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忍心。   我忍住到了眼眶的眼泪,迟靖的视线与我交会,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怜惜和心疼。我对他笑了笑,便转了过来。   不管怎样总要赌那三分之一的希望,即便方域不打算继续抚养小睿,总要有个正式的告别,这样悄然离去,与抛弃孩子有什么区别。   去松鼠路的路上车子并不多,我们大概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   松鼠路属于普通住宅区,拐弯抹角的很不好找,车子开不进去,我只好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在那里。   我们领着小睿穿过一条弄堂,转了个弯,终于看到了松鼠路的标牌。按着门牌号找过去,在一个有点仿古楼色彩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看起来自从方域离开我后,他的父母也换了住的地方。   “小睿,是这里吗?”我记得方域说过,小睿和他父母住在一起的。   小睿点了点头,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渴望见到爷爷奶奶。   我抱起小睿,和迟靖一起进了楼。   楼道倒是很干净,松木的楼梯,走上去,还会有些微的嘎吱声,这跟那些民国电影里,有钱人住的那些小洋楼倒是很像。   没心思去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们上了楼,找到方域父母的家门。   迟靖按了下门右边的门铃,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我们又试图敲了敲门,却依然无人回应,就在我们想再试着敲门时,旁边的门开了。   “你们找谁呀?”是个中年男子,他稍微有点胖,脸上满是不耐烦。   “我们找方域家的人。”迟靖微笑着对那中年男人说。   中年男人警惕的看了看我们,看到小睿时才放松了绷着的脸。   “他们都搬走了!”男人冷漠的说,并不因为他们是邻居而有任何的温情。   我皱起了眉,方域应该是今早才带着小睿走的吧,怎么这么快就搬走了。   “这位大哥,能请问下,他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吗?”我往前走了几步,又问了句。   “今天早上,真是吵死人了,搬家而已么,搞的那么大声。”男人嘟囔了几句,摆了摆手,就回去了,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看着合上的门板,半天也没有缓过劲儿来。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迟靖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回过神看到迟靖凝重的表情,他不说,我也已经清楚了,方域这是已经早有打算了。说不定已经计划了很久,把孩子放在我这儿,他和他的家人离开这里,说不定已经走的很远了。   我点了点头,不忍心去看小睿的表情。这孩子太懂事,也太早熟,没有同龄孩子的娇气,却比同龄的孩子要隐忍许多。   我们抱着孩子离开那座小楼,小睿趴在我怀里,小小的身子是那么的脆弱和单薄,他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好像他不抱紧,将再无所依靠。   回到家里时,已经不早了。   公司那边我已经打了电话,让秘书重新安排。   回到家时,爸爸和妈妈坐在客厅里,正看着电视。   妈妈先看到了我怀里的小睿,她一双眼盯在小睿脸上,看了又看,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华,这孩子是谁家的?”倒是爸爸没有像妈妈似的沉默不语,他倒是问了出来。   “这孩子是方域的。”我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说出来,毕竟孩子要住在这儿,瞒着也不是事。   爸爸听到孩子是方域的,立刻打量起来,过了一会儿,我从他脸上看出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那久违的笑容在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很灿烂。   “那就是我孙子了?”爸爸忍不住朝小睿伸出手,诱哄着说:“孩子,过来爷爷这边,爷爷抱抱。”   小睿在我怀里还有些怕生,但看到爸爸那和蔼的笑容,便也不再往我怀里躲了。我把小睿放下地,他走到了爸爸跟前,很乖的坐在了爸爸身边,并没有让爸爸抱他。   妈妈则是观察了很久,摇了摇头,站起来,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道妈妈要说什么,便也跟着走。   “迟靖,你也过来!”没想到妈妈转身之前,还喊了迟靖。   “哎!”迟靖答应一声,和我一起跟在妈妈身后去了他们的卧室。   进了屋,妈妈率先向我提出了疑问。   “你不是说孩子已经被方域打掉了吗?这是他跟别人生的?你爸爸不明白,我可不糊涂。你可别那么好心,帮别人养了孩子。”妈妈连珠炮似的问出来,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算迟靖在,我也不能隐瞒。   “方域说他把孩子生下来了,这孩子就是我的。方域和他家里人都搬走了,我们找不到他们。这孩子还小,就留在我们身边吧。”   妈妈瞪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转向迟靖。   “你也同意宗华的意思?”   迟靖点了点头,本来他也是打算把孩子接来身边照顾,只不过,他说尊重我的意见。   “我同意宗华的决定。”   迟靖的支持无疑让妈妈有点不高兴,她沉着脸,过了一会儿,才说:“留下这孩子也行,明天,你们给我带着那孩子去医院做鉴定,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牧家的种。”   对于方域当初的决然离去,妈妈是有些埋怨的,可是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改变,现在,一说到方域,妈妈还是会下意识的产生一些反感。   只是要带着孩子做亲子鉴定,怎么说都有些伤人。   ☆、chapter23 方域之死   最后,我并没有按妈妈的意思,带小睿去做亲子鉴定。当年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小睿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觉得已经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   迟靖没有埋怨,也没有因为我这个决定没跟他商量而生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的新年,满街都是新年的气氛。我下班路过一间饰品店时,看到一块男士手表,手表的表盘是深蓝色的,外壳是全黑色,中间的表针是银灰色,看到这块表,我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迟靖戴上这块表一定很帅。   我连犹豫都没有,就走了进去。店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听说我要买这块手表,她很高兴,说是这表是限量版,而且设计者就是她的男朋友,还一个劲儿的夸我有眼光。我笑着,不予置评,在临走前,我看到橱窗旁边还摆了个大的米奇老鼠的玩偶。   想到小睿初到我们家时,他胆怯拘谨的样子,心中不禁心疼起他来。   “麻烦你帮我把那只玩偶一起包起来。”我指着米奇老鼠的玩偶对店主说,那玩偶还是挺可爱的,长长的手臂,黑色耳朵,小小的眼睛,半人高的长度,不会给孩子压迫感,还能给小孩子作伴。   店主说声好嘞,就动手把那只米奇老鼠用袋子装了起来,看着玩偶渐渐消失在袋子里,我也忍不住笑了,小睿应该会高兴的。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男子清亮还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我让迟靖录的两句话,他当时听到我让他录这个,脸上的表情一度很怪异。不过,他还是录了,录的很不经心,等听到我把这个设置成电话铃时,还有些怪我。   我想听他的声音,就像他时刻和我在一起一样。   爸爸的身体基本已经好了,迟靖的蛋糕店也开了起来。有时候我甚至有种荒谬的想法,我想辞了工作,和他一起开店。   而最近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公司与大辉的合作出了点问题,一时间,高层领导们也都有点焦头烂额。因为我与萧婷的关系,再加上机器人项目由我经手,所以,公司决定让我暂时不要继续担任销售部经理,而是去到人力资源部,具体职务没有。   在公司里,我反而成了最有时间,最有闲情的一个人。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是萧婷那让我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老牧,你能出来和我见个面吗?”忘了,她也已经离开了大辉,而她的去向也成了个迷,如今,她再给我打电话,我反而有点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好。   “方域他,他死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却从话语间听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我听到这个消息,胸口有些憋闷。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他明明……   “好!在哪里见?”我本想拒绝,在听了这个消息后,我却不想拒绝了。方域,他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他死了,我却不知道。   “蓝精灵咖啡屋吧,那里安静。”萧婷说,她应该是早就预料到我不会拒绝。   “好!”我答应完,就挂了电话。   接过店主递给我的装米老鼠的袋子,我道了谢,就匆忙离开。   在去往蓝精灵咖啡屋的途中,我给迟靖打了电话,我没有告诉他方域的死讯,只说要和萧婷见一面。   迟靖叮嘱我早些回来,我答应了,就挂了。   到蓝精灵咖啡屋时,萧婷已经坐在一个角落里了,她现在的样子很憔悴,已经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或许,我还是错了,萧婷并不是有一点爱方域,她是真的深深爱着他的。只是萧婷太过于洒脱,让人无法真的看清楚她的心。   “来了!”她看到我时,眼睛亮了亮。   我点了下头,把装米奇老鼠的袋子放在旁边的座位,我坐在了她对面。   我们相对而坐,久久的,她只是喝着她面前的那杯不知是什么的饮品。看那颜色和透明度,应该是酒。我不知道在咖啡厅她哪里弄来的酒,但我想她的心情应该并不好。   “他,是怎么死的?”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方域的出现好像就在昨天,没想到再有他的消息已经是死讯。   “官方说法是被半路的劫匪杀的。其实,我知道他是被段若君派人给杀了。”萧婷的声音很淡,淡的几乎没有色彩。   我看着她的发顶,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她话的意思。   萧婷抬起头,那双总是带了些犀利的眼此时满是迷离,还有一些水雾蒙在她的眼上。   “ 我不该纵容他,让他心里还放着你。我就想他为什么总是忘不了你,所以我利用公事之便,和你结交,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再也没机会和他重新开始。我的目的达成了,没想到却让他加快了想要摆脱段若君的速度。段若君利用他达到了笼络一个又一个目标的目的,那些证据方域一直都攥在手里,他本来以为能够和你太太平平的生活在一起。可惜,你那个时候太忙,没有时间听听他的心里话,于是,他不得不离开你,省的最后你被他连累。直到前几天,我翻了他的日记,我才知道,他还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萧婷的后面一句话,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说的那么轻,轻的好像根本没什么重量。   可是之于我,却好似一颗定时炸弹,嘭的一声炸开了。   我早就有点怀疑那一次,我和方域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口口声声说孩子是我的,我便相信了他。   “很多年前,方域和段若君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方域还是个清纯的男孩,他带着美好的希望来到大城市找工作,没想到段若君这个看起来和蔼,慈祥的女人却心如蛇蝎,对方域的照顾,不过是想要利用他。在一次应酬之后,方域被段若君用药□□了,还照了照片。此后,段若君就用照片胁迫他,他本可以报警,他却因为害怕没那么做。也许他最开心的日子是和你在一起,他的日记上,在和你在一起那段,笔调最为轻松,我看着都有点羡慕。要是那时候是我遇到他,我不会让他在快乐和害怕中度过,你并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萧婷说完这些,最后给我下了个定语。   我听着她的讲述,心沉甸甸的,是啊,我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我根本都没发现他那时候的不寻常。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段若君并没有就此放弃,她逼着方域陪一个南方来的客户。就是那次,他们给方域喝了一种催情药,这种药副作用太大了。方域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后,本来是想找你商量,可想到孩子不是你的这点,他又放弃了。所以才有了后来,他设计你喝醉酒,谎称你们发生了肉体关系。之后,顺理成章把孩子嫁祸给你。可看到你那么忙,还要照顾父母,他又不忍心了。所以才会有和你分手的那一段。他本来是想躲起来把孩子打掉后再找你。没想到,医生告诉他,因为他服用过的药物对身体伤害太大,如果打掉孩子,他以后就不能再生育了。就这样,方域放弃了打掉孩子的打算。他把你给她买的房子卖了,躲了起来,把孩子生下来后,他交给他父母带。直到他出国,遇到了我,段若君的追踪才放松了些。我本来是想让他看到你和迟靖在一起,放弃再和你和好的念头,没想到。说来说去,是我害了他。”萧婷说完,又喝下一杯酒。   我听着她说的话,总感觉这件事太不真实,可是,看到萧婷那颓废的样子,又让我不得不相信。   “方域,他真是太傻了。”我喃喃念着,我以为方域是因为贪慕虚荣,却没想到他背后有这么多事。如果他当时告诉了我,我是不是能够帮到他?我自己也不确定。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即便后悔,也再难挽回。   “你拒绝了他,把他最后的希望也捻灭了。所以,他把家里人都安排好,就把手里那些段若君干过的不法行为的证据交了上去,检察院到大辉查段若君。这让段若君很恼火,她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暗地里……哈,我让人看过方域身上的伤口,那种伤口只能是职业杀手干的,要说只是偶然的抢劫杀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现在,市里并不希望将这事扩大,一方面是大辉是明星企业,如果真是查出来段若君买凶杀人,那么,对市里影响不好。市里只是私下,把段若君扣押,等待新证据。这些都只是私下进行,不会公布出来。”   萧婷说着,又招呼服务生,要了一瓶最烈的酒。   等萧婷吩咐完服务生,转过来看到我皱着眉。她反而笑了,她脸上并无醉意,可见,她的酒量不是原来就很好,就是这段日子练出来的。   “别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我劝她,她的结交虽然有目的,但相处下来,想必她也用了真心。作为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因为酗酒上瘾而喝坏身体。   她的眼灼灼的看着我,看到我板着的脸,她笑的越发灿烂。   “老牧,其实你并不适合在商场里打滚,你做不到昧着良心做事。大辉的事,很可能牵连你们辉煌,我劝你趁着现在还没事撤出来吧。”   她的话说的很真诚,就好像我们又回到了曾经还没心没肺交往的时候。   我本来就有要退出的打算,她这么说,我自然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放下对方域的死的难过,我问萧婷。   萧婷向窗外看去,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工作了那么久,我已经过够了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接下来,我打算去方域的家乡,他给我留了封信,希望我能帮他好好照顾他的父母,还有弟弟。他信里说他把孩子交给你照顾了,他说他这一次又自私了,他希望看到和他眉眼相似的孩子,你会想起他。对孩子,他是既爱又怕的,那种感觉,你我无法体会。如果你觉得孩子放在你那不方便,你可以把孩子交给我。我会照顾他的。”萧婷末了说,她的态度很坚定。   我并没有答应她,也许她是真心的想要方域的孩子,可是,那孩子是方域交给我的。迟靖对小睿也疼爱有加,就这样吧。   “那也行!方域总算没白爱你一场。”   临走时,萧婷说了这么一句话。听到这话,不知怎的脑子里就浮现了方域的样子。曾经他也用真心来对过我,可我,那个时候总以为给他多的钱,他就会快乐,人生如果是初见,也许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吧。   回到家里时,厨房里已经氤氲着一团热气,偶尔还能听到迟靖和小睿的对话。   我憋闷的心在听到他们的对话时,稍微舒展开了些。   我把装着米老鼠的袋子放在客厅沙发上,便大步去了厨房。   “小睿,姨姨买了个玩偶,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了,自己去拿。”我笑着让小睿去看玩偶,小睿哦了一声,便跑出了厨房。   我看到小睿跑走了,才抱住迟靖的腰,刚才萧婷传递给我的太多信息让我有些支撑不住。那些曾经的美好,背后有太多的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只有真实的抱着迟靖,我才觉得不那么沉重,觉得安心。   “靖,我们结婚吧。”我在迟靖耳边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郑重的向一个人求婚,却是在这么不浪漫的地方,但有心,又何必计较在哪里呢。   ☆、chapter24 尾声 圆满   正炒菜的迟靖因为我这一句话,停下了翻炒的动作。手上的动作停了,他人却没动。   “你就这么求婚的?”他的声音很低,低的让我有一刻认为他是不想和我结婚的。   我圈抱住他腰的手慢慢松开,他身上的气息温热,混合在菜香中我却一点都不会弄混。   他转过身,脸上是融融的笑意,看到他脸上的笑,我才放下心来,转而一想,别人求婚都是要拿戒指的。因为求婚是临时起意,我哪里想到要买戒指。   我的手在身上胡乱摸了摸,摸到一个小盒,我这才想起,之前,我买的那块手表。   掏出小盒子,我递了过去。   迟靖挑了挑眉,接过小盒,打开黑色的没有图案的盒盖,里面躺着的正是我选中的手表。   “我没买戒指,看到它时,我就觉得适合你,所以就买了下来。”看到他看手表时脸上的惊艳之色,我知道他也喜欢这块手表。   迟靖却把手表连同盒子又推回给我,然后转回身,继续炒菜。   “你是拒绝我的求婚?”我对他的举动有点不明所以,他这是拒绝?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一沉。   曾经错失的人已经无法再追寻,如今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难道我也抓不住?   “你都没去见过我的家里人,就敢向我求婚,我怕你以后后悔。”迟靖边颠了几下炒勺,一边说。   我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原来是要见家长,那有什么关系。   “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爸妈?见完我就直接向他们提亲好了。”我站在他身后提议。   迟靖并不理我,把菜倒进盘子里,然后塞给我。   “等你有时间吧!”他洗干净大勺,又准备下一道菜,还不耽误和我说话。   看他如此勤劳的忙碌着,我瞬间就觉得满足了,我并不贪心,只要他平安,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   我凑到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时间多的很。靖,你要平平安安的和我在一起。”我忽然就想到了方域,当初他来城市时,是不是也和迟靖一样怀揣着梦想,准备大干一场,却不想落入了坏人的陷阱。   迟靖疑惑的转过脸看着我,下一刻他神色变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对他的敏感,我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准了。   “方域死了!”我叹了口气,轻声说。   迟靖瞪大眼睛,就连他也不相信方域的死。   “我回来之前见过萧婷,她告诉我的,就是这几天的事。”都说世事无常,这也许就是最好的例子。   迟靖眸色微变,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锐利的看着我,问:“你忽然求婚是因为方域的死?”   他居然猜到了,我知道他聪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不完全是,我其实早想求婚的,只是没有机会。”我态度十分端正的回答,我可不希望他误会什么。   他看了我半天,终于还是转过身,继续刚才的事。   我端正菜盘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靖,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想和你结……”   “什么都别说,你先把菜端出去吧。”他的声音冷淡了下来,只是阻住我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我有些懊恼的盯着他的背,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方域的死讯呢,明知道,我真是太傻了。   怀着郁闷的心情,我端着菜出了厨房,路过客厅时,发现送给小睿的米奇老鼠玩偶被丢在客厅的地板上。而外面的门却敞开着,我放下菜盘子,叫着小睿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我,我到小睿的房间看了下,他不在房间里,爸妈听到我的声音,也出来询问。   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小睿的踪影。   “小睿会不会是听到你说方域的事了?”迟靖忽然提到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小睿的动静,刚才我和迟靖的对话也并没有压低音量,还以为小孩子拿到新玩具该是高兴的,不会来厨房,兴许他就是想要和我们分享那个喜悦,所以才会来厨房?结果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我真有点后悔不该那么轻易地就说出方域的死讯,那不仅让迟靖多了误会,还让小睿自己跑了出去。   一想到这点,我们不由得浑身发寒,没等商量,我和迟靖一起站了起来,打算去找小睿。   “宗华,迟靖,如果实在找不着,就报警,别耽误了时间。”妈妈在我们刚要出门时,嘱咐着。   我们点了点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一开始妈妈对小睿还心存芥蒂,此时,她也为孩子担心。   我们找了很多地方,就连萧婷那儿我们也都找过,可惜一无所获。   从晚上开始一直找到天亮,却连小睿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我不仅有点害怕,万一小睿有个什么,我怎么对天上的方域交代。   迟靖也很疲惫,但他却还是安慰着我。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起,对方说是市立医院。他们问我认不认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名字叫方睿的,我赶紧说认识。   医院说小睿被车撞了,肇事的司机把小睿送进医院,人却跑了。   现在小睿情况很危险,希望家属赶紧过来。   我和迟靖又赶紧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时,急救室的医生正在抢救。   医生问明白我们的身份后,就说:“孩子是AB型血,我们血库里缺少这种血型的血,两位哪位是AB型血,跟我进去一下。”   我和迟靖对望一眼,我的血型是B型,去世的方域是O型血,怎么也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看来萧婷并没有骗我,小睿不是我的孩子。   “医生,我是AB型血,抽我的吧。”迟靖说道。   我还不知道迟靖的血型,他竟然是AB型,该说天意弄人么。   我想阻止迟靖,但一想到那孩子,我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叮嘱迟靖不要太逞强。   迟靖进去前眼神很复杂,我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不知多久,迟靖被护士扶着走出来。   我赶紧扶住迟靖,对护士道了谢,我扶着迟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迟靖的脸色很白,一夜没睡,再加上刚刚抽了血,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也很心疼。   我让他靠在我怀里休息,他却不肯,只是靠在墙面上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方域?”迟靖的唇一开一合间,话语轻轻地流泻在空气里。   我愣了愣,他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不是,对他,我只有歉意。当初我不懂得怎么才是真正爱一个人,所以让方域从我身边离开。我以为是他辜负了我,昨天从萧婷那里,我听到了一个故事,我才知道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方域。我不想以前的事在我们身上重演,所以,我才会向你求婚,我想珍惜我们能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将方域的事慢慢的讲给迟靖听,他也是男人,所以应该更能了解方域当时的心理,至于萧婷说方域希望我看到小睿时想起他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迟靖。   就算心胸再宽大的男人,也不会希望在身边总看见和情敌相似的脸来让爱人总是记挂着别的男人的。   他听完,半天没有动。我一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的说:“去给我买点吃的吧,我好累。”   听到这句话,我知道他是肯原谅我了,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答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买吃的。   男人啊,其实也很简单,他们不过是要爱人一个坦诚的态度,不要隐瞒,不要虚情假意。   我拎着买的红枣,红糖,还有营养餐回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和迟靖说话。   他们看到我回来,医生向我点了个头便离开了。   “医生说小睿已经脱离了危险,手术很成功。”迟靖笑着告诉我,这让我松了口气。   手上的重量让我想起,我给他买的东西。   小睿暂时还没醒过来,但醒着的人一定不能饿着,我拉着他到一个有窗台的地方,打开盒盖,饭是热的,还冒着热气。   “快吃吧,别饿着。”我看着迟靖,不由得心生一股疼爱,这就是我将来要一辈子疼爱的人呢。   他也对我笑了,这是自昨晚以来,他对我笑的最真的一次了。   我们的人生并不算太漫长,而有个能够彼此陪伴心疼的人,就是我们人生中最为圆满的一件事了。   三十多年的孤独,终于让我等到了迟靖,他是一个值得我付出一生所爱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那些不知道的事   阴沉沉的天空,只不过眨眼之间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顷刻间砸在土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   迟靖站在学校低矮的屋檐下抬头看看天空,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抑郁。他说过上了初中以后要自力更生,哥哥和姐姐们果然就放任他自生自灭,这雨这么快下了,他们怎么就没一点兄弟姐弟情,他们幼小的弟弟还在学校望眼欲穿的等他们来解救呢。   迟靖背着书包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不时还有雨点穿过屋檐上破损的瓦片落在他身上。他心里有点气闷,想着要不就淋雨回去,他感冒了,看爸妈怎么收拾不爱护手足的哥姐他们。   他所在的初中是他们这个小镇上唯一的初中,学校的教室都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年代久了,也没有整修过。大部分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也有的孩子去了城里。迟靖的家在这座小镇还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四个孩子都在念书,老大已经念到了高二,再过一年考上大学就会离开这座小镇。   迟靖眼巴巴的看着天空,他咬了咬牙,挽起裤腿,就准备往雨里冲,下一刻,淅淅沥沥从房檐上滴下的雨水却止住了。   他仰头看过去,发现是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雨伞下的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女孩的脸很干净,也很好看,至少比他们镇上的女孩好看。   迟靖还半弯着腰,看到女孩时,赶紧俯下去把挽起的裤腿放下,才直起腰。   “同学,你怎么不回家?”女孩有点奇怪的问他。   迟靖眨巴了几下眼睛,这个女孩他认识,她是前几天从城里来他们镇上支教的大学生。他们这里虽然算是乡下,但其实并不需要支教老师,而城里的人最爱搞的就是这套形式。   支教么,不过,这个女孩,迟靖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上电脑课时,这女孩帮过他,他们是初学电脑,有些操作,连老师也不会。这个支教老师倒是派上了用场,偶尔指点一下,省去了他们老师的不少麻烦。   “牧老师,您也没回去呐?”迟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毕竟尊师重道么。   牧宗华看看眼前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她眼中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这种乡村里的孩子朴实,刚才她路过这儿,看到这男孩就站在屋檐下,想走又走不了的样子,心底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点心疼。   看别的孩子有的是自己带了伞,有的是家里人送来伞,只有这孩子,既没人送伞,也没带伞,却也不知道和别人借一下,真是个傻孩子。   “正要回去,你家里人没给你送伞吗?”牧宗华原本并不是个多热心的人,对小孩子,她也是敬而远之,毕竟她都是快大学毕业的人了,还有一堆论文要写,还有工作要忙。这一次学校组织来乡村支教,导师也说,如果有了支教的经历,找工作时能加分。她才报了名,在这呆了一个星期,给她的感受就是这里的人很淳朴,环境很单纯,就是生活环境不如城市里。也许这也是她走进社会前,唯一一次能接触干净世界的机会了。   “他们都很忙,忙的没时间给我送伞。”迟靖咬牙切齿的说,可不是忙吗?大姐忙着谈恋爱,二哥三哥忙着丰富自己的小金库。   牧宗华有趣的看着这个小男孩,她发现这孩子的表情很丰富。她接触的男同学很有限,要么就是书呆子型的,要么就是精于算计型的,像男孩这样单纯又很生动的几乎没见过。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儿?”牧宗华把伞大部分遮在了他头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这个天恐怕一时半会是晴不了了。   “那,那麻烦牧老师了。我家在……”迟靖也知道这样的雨不到天黑是不会停的,要真等雨停,他也不用回家了,直接等明天上课好了,边说着,他完全走进伞里。   靠近了牧宗华,迟靖才发现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热量。刚才还有点冷呢,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下雨带来的那点寒冷了。   牧宗华看看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孩子,心中竟从未有过的感到熨帖,兴许是她没有过其他兄弟姐妹的关系吧,看到这孩子后,她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两个人打一把伞,在泥泞的路上,时不时的迟靖就会因为泥泞而向旁边滑倒。这个时候,牧宗华只能伸出手,拉他一把。   男孩子也会脸红,连连道谢后,还是坚强的走在伞下,只是乡村里的泥路太过湿滑,在不知道第几次迟靖要滑倒的时候,牧宗华拉住他的手,就此没再松开。   迟靖因为被个女性拉住手,有点羞涩,想放开,又有点害怕再滑倒。任她牵着手,感受到她手掌心的温度,她的手和大姐的手不一样。   大姐的手粗糙而有劲,而牧宗华的手,柔软光滑,也不失力道,她握着他的手,让他既温暖,又有种不愿放开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啊?”牧宗华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嘴上问着迟靖。   安静的土路上,说话声音格外清晰。   “迟靖,就是迟到的迟,靖,就是郭靖的靖。郭靖就是那个武侠小说里的大侠。”正感受温暖的迟靖听到牧宗华问他问题,他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说完了忍不住脸红,他平时没这么多话的。他紧紧抿住嘴唇,避免自己又变成话痨。   牧宗华眼中泛出点点笑意,这男孩还真的像她想的那样有趣。   “我在你们面前是不是显得很凶,所以你们才总是离我远远的?”她必须承认,一开始她的确心情不太好。她不喜欢被欺骗,导师说来这个镇的学生好几个,可到了这儿,她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最开始她总是沉着脸,这帮孩子有什么问题问她,她虽然不会拒绝回答,但到底不会和蔼可亲就是了,正因如此,到后来孩子们都不再问她问题,偶尔胆子大的,也不过是叫声老师好。   “啊?当然不是,牧老师是从城市来的,我们,我们都很喜欢。只不过,我们怕牧老师不喜欢我们,不喜欢我们,就会很快离开了,所以我们就都不敢惹老师生气了。”   迟靖的声音很小,几乎要听不到了,但耳尖的牧宗华还是听到了。   她晃了下神,心中不由得好笑,什么事都不能随意揣测,否则,意思就不一样了。   “那好,等你回学校,告诉他们,说牧老师欢迎他们来问问题。”牧宗华牵着迟靖的手走上一个缓坡后,郑重宣布。   迟靖仰起头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牧宗华,有一瞬间有点晃神,但立刻回过神,脸上也带着笑,努力点头应着。   从那次以后,迟靖就决定无论以后怎样,他一定要考到城里去,那样,他就能更接近她,这个笑的那么好看的牧老师。   十多年后,当迟靖再次见到牧宗华时,他们谁也没想到彼此会成为人生中相扶相携的伴侣。   只有台灯还亮着的书桌前,牧宗华放下日记本。这是她在收拾他的旧书时发现的日记本,日记本已经旧了,塑料皮已经磨的有点破损了,但里面的一字一句都让她心中泛出点点的涟漪。   她从未想到原来她和他的缘分延伸到了那么久,她还有印象那次支教,只是对那个小男孩印象已经模糊了,没想到他会来到她身边。   只因为那一次无意中的相遇,她伸出了手,让他和自己共乘一把伞,想来想去,难道这是另类的报恩吗?   她侧过头向床上看去,自从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后,因为孩子总会半夜醒,所以,他睡得并不安稳,今天,好不容易他能早些睡了,希望宝宝别再折腾他了。   正想着,摇篮车里的宝宝就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大哭。   床上上一刻还安稳睡着的人,这一刻已经睁开眼睛,迅速下地,抱起了孩子。   牧宗华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按照老人家的说法,这个年纪要个孩子正好,迟靖也才二十七岁,要是再晚几年。迟靖就是高龄产夫了,生孩子会有危险。   看着熟练地解开衣扣,将孩子小嘴贴上胸脯的迟靖,牧宗华有一刻有些迷惑。她是真的结婚了,而且已经有夫有女。   这也许是年少时的牧宗华没有想过的一个场景,她是家中独女,父母对她的疼爱并不少,只是压力也很大,学业方面的,事业方面的,家庭方面的,还有感情方面的。她都要以为会孤独过完一生,没想到在那一年终究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不过,自从迟靖走进了她的生活里,她感觉到各个方面都轻松了不少。   前不久,他们的蛋糕店已经开了第十家连锁店,而在迟靖的努力下,每一家店的蛋糕都十分有特色,很受欢迎。   牧宗华在两人结婚之初就辞去了工作,帮着打理店面,这样也分担了迟靖的压力,后来,蛋糕店逐渐上了轨道。牧宗华就合计着自己开个公司,迟靖知道她的计划,倒是很支持。   她心疼丈夫,便提出等他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当个全职妻子,暂时在家里照顾孩子,等孩子满一岁了,她会重新创业。   孩子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均匀的呼吸,牧宗华把壁灯点亮,走到迟靖身边。   因为刚生完孩子,迟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婚前,但此时的他却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比以前稍微胖了点,不过,牧宗华很满意,毕竟以前的他太瘦,抱起来就像抱个竹竿子。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胸脯上按了按,手感很好,白白嫩嫩的。   她往上看时,正好与迟靖往下看的视线相对。以前,她从不知道迟靖发怒是什么样子,但在产房,她可是见识到了。   他疼,她知道,一开始他忍着,连嘴唇都咬破了,她看着心疼,就想吻吻他,帮他减轻疼痛。哪里想到生孩子的人力气那么大,推开她之后,他就哭了,还给了她一顿好骂。也正是因为他生气,力气用对了,所以孩子才能在阵痛了几个小时后顺利生下来。   “看什么?”他瞪着她,不知道三更半夜不睡觉,她在看什么。   牧宗华忍不住在他露出来的胸脯上亲了口,然后坐到他旁边,搂住他和女儿。   “看你呀!你生了她以后,越来越美了,我都不放心让你再去店里。”她一本正经的说着歪理。   迟靖愣了会儿,难免觉得好笑,他还不就是那个样子,怀了宝宝时,他很肿,照镜子时,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她还说好美呢。现在孩子是生完了,可肿还没消下去,她到底看到他哪里美了。   “没正经!”迟靖把孩子放回摇篮车里,笑骂了一句。坐回床边时,牧宗华又抱了上来。   有时候迟靖都觉得她这么大的人一点没大人样儿,正想着,迟靖感觉胸口一热,他回过神,发现牧宗华不知何时已经掀开了他的衣服,含住了他另一边的胸房。   “我想了你好久了,靖。”牧宗华边忙碌着,边含混的对迟靖说。   的确,自打怀了这孩子后,他们已经很少做那件事了,他也有需求,但往往因为顾及孩子,所以只能忍着,她有时候看不下去,会帮他,却不会真的做什么。两个人忍着忍着,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今天正好满月,医生也说可以。   迟靖犹豫了下,还是投入了牧宗华制造的风暴里。   只是呢喃间,他听见她说什么,早知道什么就好了的话,让他有点不懂。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能在一起,他曾经希望的也都一一实现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想要二胎了   才三岁的牧晓芝,别看人小,可是淘气起来,那可是神仙也管不了。   周日一早,蛋糕店里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最新出品的一款无糖蛋糕,既有营养,又适合不能吃糖的人食用。   以前,蛋糕只要不放糖,味道总是差很多,近些年,迟靖总是在不断研究如何能让蛋糕既好吃,又不缺乏营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研究出一款无糖营养型蛋糕。其实这款蛋糕研究的初衷是为了迟靖妻子的母亲,老人家被糖尿病困扰了很多年,很多食品都不能吃,所以迟靖才有想法,想要研究这么一款蛋糕。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研究成功了,还为他的蛋糕店带了许多的利润。   系着白围裙的迟靖,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招呼着客人。   牧晓芝小朋友就在柜台后面跑来跑去,不时还发出吼吼吼的声音,这是昨晚上她看了一个动画片,里面的猴子队长召唤队友的标志性吼声。   她看了以后就喜欢上了猴子队长,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要玩上一回队长召唤队友的把戏。   而那个倒霉的被召唤的队友,无疑就是陪伴晓芝一起成长的方睿小朋友了。   方睿正在里面的屋里写作业,听到晓芝的吼声,已经是在晓芝快喊不动的时候了,他有点无奈的看了看作业本,又看看开着的门。   最后还是放下笔,站起来往外走。   方睿今年八岁,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穿着笔挺校服的小睿也像是个小大人一样。   蛋糕店的正堂里,晓芝吼吼吼了半天,都没看到喜欢的小睿哥哥出来,小家伙有点委屈,她用一双小短腿跑到还在忙碌的迟靖腿边。   一双小爪子一下子就抱住了爸爸的腿,迟靖正给客人包蛋糕,刚要往侧方迈步,只感觉腿上一沉。他低头看时,发现小肉球正抱着自己的腿,小嫩脸上还一脸的委屈。   此刻正忙,暂时没法理他,他略微用力带着小肉球往旁边挪了挪,把客人要的蛋糕装好,微笑着递了过去。   然后对旁边的店员说了声:“你们先忙”,之后,就弯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他点了点女儿很像妻子的小鼻子,笑着问:“谁惹我们晓芝生气啦?”   别看小家伙平时淘气,顽皮,但却是很懂事的,一般在大人忙的时候,她会自己找玩的,绝对不会来吵大人的。   晓芝低着头,玩着手指头,别看她只有三岁,懂得可多了呢。   “是小睿哥哥,他作为海德队的一员,不听从我的指挥。”过了一会儿,晓芝昂起头,像模像样的说道。   迟靖看晓芝百分之百模仿动画片里人物的动作语气,不仅觉得好笑,这么小个小人儿倒是把动画片里的人物学的惟妙惟肖,他这个女儿将来也很适合当个演员。   晓芝正和爸爸陈述着小睿哥哥的种种罪行,那个被控诉的对象已经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了。   “迟爸爸,交给我吧。”方睿一脸的无奈,已经初见俊朗的小脸上虽然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对晓芝的宠爱。   迟靖挑了挑眉,他虽然生了女儿,但照顾她的时间也很有限,幸好有方睿,而且晓芝其实最黏的还是方睿。   晓芝噘着小嘴,不肯看方睿,小脸也扭到了另一边,人家生气了,不要理你。她的动作把心思展露的十分清楚。   迟靖笑着蹲下来,把晓芝放在地上,摸了摸晓芝梳着两个小揪揪头发的脑袋,给两个小家伙当和事老。   “晓芝,平时小睿哥哥不是最疼你。今天是周日,小睿哥哥有很多作业要做,不要吵着小睿哥哥玩那么久。猴子队长不是最关心队友的吗?小睿哥哥出来晚了,那是因为小睿哥哥还有作业没做完,你说是不是?”   晓芝抬头看看爸爸,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那好,和小睿哥哥和好了,握握手。”迟靖把女儿转了个身,对着方睿。   晓芝仰着脖子看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的方睿,然后释放出最大的笑容,小家伙生气也不过一时,气过了,就把刚才的事忘了。   “小睿哥哥,对不起,晓芝以后不会生小睿哥哥的气了。”   方睿和晓芝对看一眼,眼底还带着笑意,他怎么会生晓芝的气呢。   “小睿哥哥原谅你了,那我们去玩了。”小睿牵起晓芝的手,两个小孩又和好如初地跑进后面的院子里玩了。   “小迟啊,你们家这两个孩子都好有趣的。一个是小淘气,一个是小大人。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生的,生的那么好。”柜台外,站着蛋糕店的老顾客,一面笑着说,一面接过蛋糕。   迟靖转回身,朝柜台边上走。   “小孩子都一样,告诉他们什么做的对,什么做的不对,他们也都会听。”   迟靖笑着接过顾客递过来的钱,边帮着店员一起装蛋糕,还有泡芙。   老顾客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迟靖的说法。   “我看还是你教育的好,我家孩子就完全不听我们的话,说一句顶一句。”要是她家孩子也能像人家孩子这么活泼乖巧,她就真是烧高香了。   “小孩子不能骂,要讲道理,他们也会懂的。”迟靖只是笑着说,也并不讲什么大道理。   “算了,不说这个。小迟啊,我听说你家那口子现在正在做外贸中介,具体是干什么的呀?”老顾客买完了蛋糕,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反而打听起了牧宗华的公司。   迟靖停了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继续手上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他才对另一个顾客点了下头,又转回到老顾客这儿。   “白姐,她做的就是一些外贸商品的中介,把一些国外的好商品介绍给本地的大公司,只是收取中介费用。”说起来,牧宗华的生意开始于晓芝刚出生不久时,她履行承诺,在家里照顾孩子到一岁,而她边照顾孩子,边在网络上开上了一个中介公司。不过就是给两方做个牵线的工作,不用出多大力。   没想到原本是为了能在闲暇时有点事做,渐渐的却做大了,从网络的无实物,到现在也有了一家实体公司,虽然做的商品不是实体的,但规模还算不小。   “是这样的啊?我有个表妹,想做一些进口服饰的代理,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品牌既实惠,价格又理想。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家那口子给出点主意?”她可是听说那家公司抽取的佣金很高,如果能免费,那感情好了。   迟靖怎么会不懂她那点心思,不过,他是不干涉妻子的公司的。所以,他有点为难。   “白姐,我一向不参与公司的事,要不,等她回来我给你问问?”   老顾客站在柜台前,听迟靖并不明显拒绝,却也不肯答应,脸上有点不太好看。   “要问我什么?”正在两人交谈时,从迟靖身后伸出一双手,一下子就圈住了迟靖的腰,随着话声落下,迟靖只感觉耳朵和整个侧脸都被一团热气笼罩。   他侧过头看时,正是牧宗华。   她的脸上是温润润的笑意,她也没看他,只是看向柜台外的老顾客。   “白姐,是吗?您想问什么?”   老顾客看到女人搂着迟靖的腰,心下已经猜到,这就是迟靖的妻子,只是她没想到迟靖的妻子会这么年轻,一直听说迟靖嫁的女人比他大了八岁。   迟靖今年也快三十了吧,妻子也得三十大多,应该也不年轻了,倒没想到居然看起来不过与迟靖年纪相当。   “你就是小迟的太太呀?好年轻。”老顾客先是来了一通赞美,之后,把自己想要求的事说了。   “那好办,我手里正好有一个外国服装品牌的制作商,无论从质量到价格都还是挺适合代理的。这样吧,白姐,明天请你的表妹到我们公司去一趟,她想要找什么样的合作公司,有什么要求,具体再谈。至于费用,您是我们这个店的老顾客,以后请多关照,佣金就免了。这是我的名片。”牧宗华的一句佣金免了,让老顾客眉开眼笑的接过名片,连说牧老板有大老板风范。   送走了老顾客,牧宗华就拉着迟靖往后屋走,她因为要和一个玩具商谈代理的事,所以五天前就出差了,出差了五天,她可是很想他呢。所以,她刚刚回来,都顾不上回家,就来了店里。   晓芝和小睿在院子里玩的开心,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倒是自得其乐。   牧宗华看两个孩子玩的很投入,也就不去叫他们。   进了里屋,就开始脱迟靖的围裙,然后是薄毛衣,衬衫,裤子等等。   迟靖被她这动作弄得差点忘了反应,想起门还没关,两个孩子还在院子里,他赶紧抓住牧宗华的手。   “孩子还在外面,门都没关!”迟靖埋怨她太过于着急,牧宗华平稳了下呼吸,动作极快的转身,关上门,反锁。然后,窗帘也拉上,屋里一下陷入了昏暗状态。   迟靖被她的动作敏捷看花了眼,等她回到床边时,他还没回过神。   被她吻上嘴唇时,迟靖有一刻有点茫然,只是唇舌间的温度,让他不忍心再拒绝她的求欢。   衣服四散在地上,而陷入热情中的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去管那些。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的热度慢慢平复,门外也传来晓芝玩累了喊着饿的声音。   迟靖先醒了过来,他忙坐起身,下地就要捡衣服往身上穿。   牧宗华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手指在他的肚子上打着转儿。   “靖,要不,我们再要一个吧,看晓芝多可爱,再给她找个伴儿。”牧宗华的脸贴着迟靖光滑的脊背,最重要的是她希望能有一个孩子长的像他,晓芝很多地方都和自己长的像,她很想要一个和他长的像的孩子。   迟靖穿衣服的手顿了下,想到晓芝活泼可爱的模样,再有一个像她的孩子,不是不好,只是小家伙们会希望再有个孩子和他们分享父母的爱,还有拥有的东西吗?   “晓芝很黏小睿,他们不比亲兄妹差。更何况,再要一个,不知道晓芝和小睿会怎么想。”迟靖穿上了裤子,坐在床边有些担忧。   牧宗华在他光裸的肩头亲了一口,拿起散落在床上的迟靖的外衣披在他身上,现在虽说是春天了,到底还是有些冷的。   “小睿,怎么说他也不是我们的孩子,将来他会结婚。晓芝一个人,会孤单的。”牧宗华沉吟了一会儿,她是想到了她自己,一个人承担着两个老人,如果再结婚了,两个孩子承担四个老人,不容易。   “那,我们和他们谈谈吧。”迟靖转过身看着牧宗华,他也不是不明白,他自己就有兄弟,还有姐姐,他也知道手足之间的关爱是别人无法比的。   牧宗华笑着点头,也开始穿衣服。   门外不时传来晓芝喊饿,小睿哄着晓芝再去玩一会儿的声音。   门里,夫妻俩因为要不要二胎,还有些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番外有小宝宝的成长,也有夫妻俩婚后的点滴,不知道有没有打动各位?O(∩_∩)O~   ☆、番外 时光铭记      秋日里,午后的凉风最是惹人喜爱。盛夏后的溽热还未曾完全散去,秋风这么一吹,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办完,牧宗华早早的就把买好的东西装上了车,把车停在靠近面点店的一侧巷子里,她拎了东西下车。   面点店的位置不算市中心,所以,只要不妨碍了别人,车子停在哪里倒也无所谓。   她乐呵呵的拎着给爱人买的按摩垫就往店铺走,刚走到转弯处,就发现自己的爱夫正和个年轻女人相谈甚欢,更有甚者,那女人居然还敢摸自己夫婿的手。   她想发作,但看到夫婿已经隆起的肚子时,还是忍了下来,就那么站在墙角边,等着那边谈话结束。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就在牧宗华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憋出内伤的时候,那边那两个人终于结束了谈话,末了,那女人还递给迟靖一份文件,牧宗华看不清楚那是份什么文件。   只是她先是看到迟靖没接,之后,他又露出迟疑的表情,那女人微微笑着,将文件打开,不知道说了什么,迟靖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接下了文件。   那女人看迟靖接了,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怎么看怎么的猥琐。   牧宗华决定自己不能再忍了,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她都要问清楚,再不问清楚,说不上自家的夫婿孩子就都归了别人。   其实当局者迷,牧宗华只要再冷静点,就能看到那女人胸前的名牌,兴许她也不会那么忍气吞声了半天。   女人在牧宗华过来之前,便与迟靖告辞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迟靖还拿着那文件半天没动。   牧宗华大步走了过去,迟靖也许是真的看得太过认真,丝毫未发现妻子已经过来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牧宗华心里是有火气的,但面上还是一贯的温柔,夫婿正怀着自己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对他发火,所以她只是笑着走过来问。   迟靖抬头看是牧宗华,下意识的把那份文件藏在了身后,心里因为有点虚,脸上的表情自然就有点紧绷。   “没,没什么的,是小睿的成绩单。”他缓和了下心跳,笑着说。   牧宗华瞥了一眼他背在身后的手,也不揭破,把按摩垫放在另一只手,空下的手环住他的腰。   “今天他闹你了吗?”医生说过了三十岁,就是高龄产夫,迟靖这次怀孕多少还是有风险的,本来他们只是打算要二胎,一是她想要个和迟靖长的像的男孩,二是她也觉得应该给晓芝找个伴儿,毕竟小睿比晓芝大那么多,以后总是会离开晓芝的。   倒没想到孩子这么快就来了,今年迟靖已经三十二岁了,她也已经是不惑之年,虽然干劲还在,但怎么都不如年轻时候了。   迟靖把手放在牧宗华的手上,依然微笑摇头。   “对了,晓芝打电话来说,还想和小睿在爸妈那儿多玩几天。”迟靖想起先前晓芝打来的电话,今年秋假的时间长,晓芝吵着要去爷爷奶奶家住,牧宗华就把两个小的送去了乡下,他父母家。   两个孩子每年有假期都会过去住一段时间,毕竟那里最接近大自然,有满山的果树,有成群的鸡鸭,小朋友可以接近大自然,还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果蔬,最重要的还可以和他哥哥姐姐家的孩子一起玩。小孩子么,终归是希望有更多的玩伴的。   每年他们都会跟孩子们一起去住几天,今年因为他怀孕了,所以没办法只得把孩子送去。   本来是打算在假期中期把孩子接回来,以免孩子们以为有了新的宝宝,就忽略了他们,哪里想到孩子们玩疯了,打电话回来说要在那儿多住些日子。   这样一来,他倒是轻松了些,也有多的时候忙店里的事了。   牧宗华揽着爱夫,心中有心事,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外面冷,进去吧。”牧宗华搂着迟靖,往店里走。   两个人边走,边低声交谈着,店里的店员见到牧宗华都打着招呼。   迟靖还想留在柜台帮着装袋,店员哪里敢让老板操劳,都说就要忙完,快去后面休息。   牧宗华也心疼夫婿,虽然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却也没有就此爆发。   扶着迟靖进了后院的卧室,让迟靖坐在大躺椅上,牧宗华把按摩椅垫掏出来,放在迟靖腰后,插上电源。   “怎么样,这按摩椅垫是我们一个客户的产品,我觉得不错,就买了一个。”牧宗华蹲在迟靖腿边,边调整位置边问迟靖感觉。   迟靖因为心中有事,只是嗯了一声。   “宗华,你帮我倒杯水吧,我渴了。”迟靖推了推牧宗华,有些撒娇的味道。   牧宗华其实最受不了的就是迟靖撒娇,迟靖是什么样的人,撒娇的次数屈指可数,知道他心里有事,她只好站了起来,去厨房倒水。   等她端着水杯回来时,正好看到迟靖正侧着身子往柜子里塞什么东西,她看他那么小心翼翼,便也没有马上进来,站在门口看他藏完了,才走进来。   “水来了。”她笑着端着水走进来。   迟靖接过水,慢慢的喝着,牧宗华则是拿了小板凳坐在他腿边,将他的一双腿放在自己腿上,轻柔的按摩着。   “宗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生宝宝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保孩子。”   半天,迟靖才开口,说的话却是关于孩子的。   牧宗华也正心事重重的按着他的腿,忽然听到他说这个,她停下了动作。   “不,你不会有事的。”不知怎的在听到他说保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睛开始酸胀难受,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这么多年,他们相依相伴,她的父母过世的时候,要不是有他,她兴许也会倒下。他在她的生命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位置,她难以想象如果连他都离开她,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看到了她眼中充盈的水光,他的心忽然一跳,他急忙放下水杯,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我只是说如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猛的站起来,即便心里难受的感觉还在,她依然小心翼翼的怕伤了他,她吻住他的唇,那种气息相交,唇齿相依的感觉,让她稍稍放下了点心。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她从不知道他居然有这样的担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她也只能这么一遍遍的重复,因为若不是她说要二胎,他不会怀孕,若不是她的私心,他也不必承担这样的风险。   迟靖摸着她的头发,他感受到了她的恐惧,他何尝不怕呢,他也不想离开她,离开孩子们,只是事事难料,就像那个保险推销员说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宗华,你别担心,是,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安慰她的话。   牧宗华慢慢离开迟靖,她知道自己如今患得患失的心理太重,年纪越大,对生死反而看的越重,她已经没了父母,再无法承受失去爱人的打击了。   她坐回小板凳上,眼睛却盯着迟靖的肚子,那肚子里是他们的孩子,可那肚子里的也是影响了爱人安危的孩子。   “要不,我们趁着他还没长大,打了他吧。”知道生下和打下孩子都有同样的危险,但她实在不希望孩子生下来了,爱人却没了的这个事。   迟靖惊愕,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打下来,无疑就是杀掉一个生命。   “不,宗华,孩子是无辜的。对了,我不会有事的。”他说着,回身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把那份文件拿出来。   那是一份保险合同,是关于孕夫及婴儿的保险,保险的内容无非就是保障家属权益的,上面说一旦孕夫出现生命危险,保险公司将赔偿给家属一大笔保障金。而且婴儿要是有病或有缺陷,保险公司也会给予补偿。   但这些补偿的前提是必须在保险公司指定的医院,一旦在其他医院就诊,保险公司就不会理赔。   牧宗华拿着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迟靖并没有背叛她,只是这份合同的内容漏洞太多,她能够确定那个保险推销员并非正规保险公司的,而且那人的危言耸听还让迟靖做了最坏的打算,进而也让她担足了心。   “幸好合同还没签,靖,别相信这些,如果你真的想保险,我们去正规的保险公司保险,好不好?”牧宗华把文件放到旁边,对坐在椅子上的迟靖说。   “那不打掉孩子?”他要保障孩子的权益,去保险,就不能打掉孩子。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孩子保不住,你不能放弃自己。”牧宗华握住他的手,严肃的告诫他。   他的眼眸闪闪,点头应允:“好!”   牧宗华站起来将迟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边走边说:“今天还没给宝宝讲故事,现在就讲。”   第二年的初春,迟靖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   病房里,护士把小男娃抱了进来,放在迟靖床边的小床里。   小家伙可有精神了,小手小脚在小被子里踢踢踹踹的,不多会儿,小被子就被踢开了。   “嘿!瞧瞧你家儿子这算是耍流氓不?”从欧洲飞回来的萧婷刚进病房,正好就看到了全/裸的小家伙,她走到小床边啧啧有声的叹道。   刚从门外进来的牧宗华看到儿子这正面全/裸的造型,也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你说在谁面前裸不好,竟在萧婷面前,这家伙可是个花花太岁呢。   迟靖因为累的太狠,所以还没醒过来,自然无从得知病房里的事。   “喂喂喂,遮什么遮,都看过小家伙的小鸡鸡了,你还遮个什么劲儿。不过,这孩子长的还真是不错,像他爸爸。”萧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睛已经看向了床上的人。   迟靖因为难产差点下不了产床,不过,幸好他们之前就请了最好的产科大夫,算是有惊无险。   牧宗华给儿子包好被子,也转过身看向床上的夫婿,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再要孩子了。   “你真是幸运,先是方域,现在是他。”萧婷因为想到了什么,原本灿亮的眼黯淡了下来,说起那年的那个男子,她心中还是有些唏嘘的。   “小睿好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萧婷又问。   “好!”只是这一个字,便让萧婷轻轻叹了口气。   “那就行了,我就不等姐夫醒了,礼物稍后我会让人送过来的。”萧婷也不多做停留,挥手与牧宗华告别,人就已经离开了病房。   人已经走了,牧宗华在病房里却迟迟没有什么动作。   小床里的小家伙自得其乐的玩着,并不因为父母对自己的不离不睬而难过。   牧宗华此时才想起儿子,她趴到小床边,儿子已经被自己盖严实了,不会露出半点春光。   看着小家伙细致的眉眼,还有头上密实的毛发,她的心中涌动着暖流。这是她的儿子,是她和迟靖的儿子,他有着迟靖的眉眼,俨然就是迟靖的翻版。   小家伙看到她,还咯咯的笑起来。   大概父子连心,迟靖在小家伙笑时,醒了。   他的脸色还有些白,不过已经不是生完孩子时的惨白了。   “果果醒了?”迟靖看向妻子,问。   他们的儿子,小名叫果果,因为晓芝看到弟弟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像水果糖哦”,所以他们就给儿子取了个果果的小名,至于大名,牧宗华给取的就叫晓果。   牧宗华把儿子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把儿子放在丈夫身边。   迟靖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小家伙玩够了,大概也饿了,开始呜呜哭起来。   他们也算是中年得子吧,所以格外疼爱小家伙,迟靖赶紧把衣服掀开,将儿子贴近胸口。   小家伙自有自己的本能,闻到了奶味,便撅起小嘴含住了乳/头。   迟靖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牧宗华自然是搬了椅子坐在床边。   这间病房是独立的病房,牧宗华特意找人订的,为的就是让夫婿和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顾。   “刚才萧婷来过,看你睡了,她就先走了。”对于这位友人,两人之间曾有过不愉快,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曾有过的恩怨也早已经随着时间消逝了。   “她还是老样子?不准备找个人定下来?”迟靖看儿子吃的起劲,也就不多关注他,转过脸来看着妻子,问道。   萧婷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还真是痴情的人。   “哧!她呀,这人又岂能是甘于寂寞的主儿,偷偷告诉你,她身边的伴儿可不少。她也不缺男人,既不用负责任,又可以轻松玩男女游戏。我看她这辈子都没有定下来的时候了。”牧宗华对萧婷也许已无怨恨,但对她的处事方法还真是看不惯。   “是因为方域吧。”他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对一个男人究竟能有多长情,但也许她是因为再无法遇到如方域那样的男子,所以才不愿意定下来。   牧宗华不想把话题扯到方域身上,于是,说:“谁知道!对了,刚才萧婷可是看了咱家果果的裸体了。怎么着都得让她出点血,以后咱家果果的嫁妆就有着落了。”   牧宗华说的一本正经,迟靖却忍不住笑。   已经走了的萧婷不知怎的突然打了冷战,回头看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她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多心了,哪里知道是有人已经打上了她的主意。   生命就是如此的神奇,有些人因为时间而被遗忘,有些人因为时间被人们铭记。而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珍惜身边的人,把握好眼下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终于到来了,先祝大家新年快乐!这篇文终于画上了句号,最后一篇番外更新完毕!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